昆侖玉虛峰。
峰頂除了無盡的風(fēng)雪,只有一座簡陋的茅屋。
“吱呀!”
破舊的木門被推開,盡管力道不大,但木門的上端還是從門軸上脫落下來。
“嘖。”
推門的老頭瞥了一眼破爛的門軸,不情愿地把手從攏袖中抽出,手指虛劃幾下,木門被無形的手扶住,勉強(qiáng)地套在門軸上。
那老頭衣著破爛,臟的看不出本色;頭發(fā)也是亂糟糟的,如同深秋清晨霜打的枯草一般。
老頭從茅屋中走出,打了個哈欠,露出口中所剩無幾的幾顆牙齒。然后下一個瞬間,一股寒風(fēng)夾雜著雪花涌進(jìn)老頭的嘴巴。
老頭趕緊閉上嘴,打到一半的哈欠被強(qiáng)行收了回去。
他手指于面前輕點(diǎn),無形的護(hù)盾支起后,他輕呼一口氣,趿拉著破舊的草鞋走進(jìn)漫天的風(fēng)雪。
老頭名叫李伯云,二十多年來,他一直隱居于這終日苦寒的昆侖之巔。
行了一段后,老頭身邊的風(fēng)雪漸息,溫度漸漸上升,前方被大雪遮蓋的視野也變得清晰。
一團(tuán)碧青色濃霧在他的眼前緩緩浮現(xiàn),地面上厚厚的積雪也逐漸變薄,最后甚至露出了干燥的褐色土地。
李伯云速度不減,趿拉著草鞋,邁著不慌不忙的步子走進(jìn)濃霧之中。
在濃霧中行了一段,前方豁然開朗,卻是與外界完全不同的景象。
沒有風(fēng)雪,也沒有烈陽,天上是氤氳著變幻著的彩色霞光,散發(fā)著柔和的光芒。而在霞光之中,白青黑赤金五股霧氣升騰凝結(jié),形成五色涓流。天空中仿佛有看不見的河道一般,五色涓流沿著蜿蜒的軌跡從空中留下,最后匯入李伯云面前的小池之中。
那小池半畝見方,一眼望下去是深不見底的幽黑。池的另一側(cè)也是碧青色的濃霧,這濃霧竟將這一方小池包裹起來。
池畔靠近李伯云的這一邊,有一塊玉石,那玉石渾然天成,看不出任何人工雕琢的痕跡,其底甚至還被灰白色的土石包裹。
玉石上寫著兩個龍飛鳳舞的朱砂大字——瑤池。
而在玉石邊,則立著一個跟李伯云一模一樣的分身,正一動不動眼也不眨地望著滿是霞光的天空。
略微調(diào)息后,李伯云以五心朝天之姿坐下,肉眼閉上,識海中的天眼張開,注視著不斷變化卻也不曾改變的幻惑天空。而那個分身則自行消散,化作一道流光飛入李伯云的體內(nèi)。
今天的瑤池和往日一樣平靜,五色涓流沿著亙古不變的路線從天空匯入池中。
李伯云的表情也是一如既往的閑適自在。
突然,李伯云猛地站起,張開雙眼,雙目綻出淡藍(lán)色光芒,直接望向天空。
他的目光穿過幻惑的霞光,在那霞光之上,比天界更高的地方,一顆流星正以極快地速度墜下。
是去往天界嗎?
不對!
李伯云的神情突然變得緊張,他死死地盯著那顆流星。
只見那顆流星以狠狠地砸在天上的霞光上,那霞光如同玻璃一般被擊碎,迸發(fā)出刺眼的光芒。李伯云一時來不及躲閃,眼睛直接被光芒灼傷,一股劇痛傳來,一時間眼前什么都看不到,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來不及處理肉眼的傷勢,李伯云張開心眼,繼續(xù)注視那顆流星。
那顆流星擊碎霞光后,去勢驟減,如同失了翼的鳥兒一般直直墜下。
李伯云雙手從身前劃到身后,再從身后引向身前,兩股清風(fēng)從他破爛的袖口中吹出,互相盤旋著飛向墜落的流星。
就在清風(fēng)要接住流星之時,從霞光之中,突然飛出一條綢帶,以極快的速度飛向流星,作勢要將那流星撈住。
李伯云肉眼雖然暫時失明,看不到那條來自天界的綢帶,但心眼已經(jīng)感知到天界之物特有的清氣。他雙手上下分?jǐn)[,那兩股盤旋的清風(fēng)突然分開,一股繼續(xù)飛向流星,一股則直接沖向那條綢帶。
流星被清風(fēng)接住,在清風(fēng)的裹挾之下,不再筆直向下,而是飛向李伯云。而另一邊,那條緞帶直接將纏過來的另一股清風(fēng)擊散,微微一頓,隨即以更快的速度沖向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