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一個雪白的靈活身影在峭壁之上閃過,它落在一根滿是積雪的枯枝之上,震落了些許積雪,那雪便直直地墜進了峭壁下的山谷之中。
那是一只雪狐,毛色純白油亮,沒有絲毫駁雜,若是獵來做個狐皮圍脖,肯定能賣不少價錢。
它微微俯身,黢黑的鼻頭在雪里拱了拱,然后又抬起,從頭到尾哆嗦了一番,振了振精神。
它的目光向前望去,就在峭壁的巖石縫里,有一個雪雞窩,窩里一只頗為壯碩的雪雞,雪雞身下,還臥著幾枚雪雞蛋。
若是換做尋常,它肯定不會招惹在峭壁上孵蛋的雪雞,孵蛋的雪雞兇悍異常,哪怕是雪狐也要畏它三分。
只是這只雪狐實在太餓了,不得不鋌而走險。
它弓起身子,鉚足了勁,然后向前縱身一躍。
“呼~”
一陣清風將其托起,將其托至懸崖之上后緩緩散去。
那雪狐落在地上,茫然地四處張望,一臉不知所措的樣子,卻對眼前的一位黑臉道人視而不見。
那黑臉道士搖了搖手上的幡旗,清風再起,一枚已是死胎的雪雞蛋從雪雞的身下飛出,飄到雪狐面前。
雪雞依舊閉目假寐,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而那雪狐見到憑空出現(xiàn)的雪雞蛋,也顧不得深究什么,爪子一拍,將那雞蛋拍碎,就地舔舐起蛋液來。
而那黑臉道士,卻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消失了,連腳印也沒留下。
他已經在這山上行了一日,于其說是行,倒不如說是漫無目的地轉悠。有的時候走著走著,恍惚間甚至都會忘了自己要做什么。若不是低頭便能看見腰間的琉璃瓶,真的忘了自己的目的也說不定。
我名叫郁壘,是西王母派下凡來的捉星人,奉命來尋那落入人間的流星,將其捉回到天上。
黑臉道人在心中復述了一遍,可一轉頭,他的腦子便又是一片空白。
“我下凡是干什么來著?”
郁壘微微側過頭,呆立在原地頗為吃力地回想著。
“轟!”
一聲轟鳴在他的腦海中炸響,他一怔,側耳傾聽,耳邊卻只有呼嘯的風聲。
“轟!”
又是一聲轟鳴響起,這時他才意識到,這聲轟鳴不是響于凡塵,而是響于天上,那聲音夾雜著喜悅與渴望,也引動著仙人郁壘,讓他變得有些躁動。
“轟!”
每響一聲,他的神識愈發(fā)清明,到第三聲,在凡間一晝夜所累的迷蒙已被掃撤干凈。
與此同時,一股他無比熟悉的味道從旗幡中飄出,他揮動旗幡,從中掉出一個蒲團,他伸手接住,不用嗅便知,那氣味正是這蒲團散發(fā)出來的。
他的目光飄向北方。昆侖之北,萬里沙海之中,一股與這蒲團之上相同的氣味正緩緩飄來。
那氣味清香沁人,卻又深厚溫醇,無關感官,就算不用鼻子嗅,用耳聽,用眼看,用舌品,都能感受到一股觸及神識的舒緩。
如同玉一般。
找到了,流星玉胎。
黑臉道人一個激射騰空而起,吹散無數(shù)雪花,徑直朝著昆侖山下直沖下去。
……
時間往回倒些,墨云宗的一座小院內,一少一壯兩人對峙著。周圍圍觀的修行者神色飛揚,而從房間里探出頭來看的雜役們則難掩愁色。
這兩人正是洛星和蔣計,兩人手持兵器,擺起架勢對峙,卻是誰也不敢妄動。
洛星這邊不用細表,依舊是玉白劍在手,正立橫劍于前。
而蔣計這邊,倒是值得好好表上一表。
只見他雙持一對黑白長短劍,長劍兩尺六寸,通體烏黑,持右正握,垂于身側伺機待攻;短劍一尺八寸,銀亮煞白,反握于左,橫置胸前,防一個后發(fā)待人,不管洛星從何處攻來,都能及時策應。
手上功夫如此,蔣計腳上功夫也不差,他身子低伏,腳上弓步,做一個燕掠的預備式,若是真讓他燕子掠起,緊接著必是暴雨般的貼身短打。
洛星用余光瞟了眼自己手中的玉白劍,玉白劍長四尺,雖說一寸長一寸強,但這一寸短更是一寸險,若是真被這蔣計貼身短打,肯定就是一個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