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蛇都來了,那么馭蛇的女子也不會太遠了。
這次許含章終于看清了她的臉。
蜜色的肌膚,狹長的眼,卷曲的烏發(fā)如流水般披散下來,沒有挽髻,也沒有佩戴任何簪釵,只在耳邊掛了對羽毛做的大耳環(huán),看著很是別致。
“我們?nèi)ネ忸^走走?!?br/>
女子揮手將蛇驅(qū)趕至一旁,笑盈盈的開口。
她的笑容有些古怪。
是很熱情沒錯,卻隱隱帶著幾分畏懼和厭惡。
這一走,就去了很多地方。
先是去了許含章的家鄉(xiāng),看到了那些被火燒得焦黑的尸體。
然后去了一座又一座的大山,走過墳場,走過亂葬崗,走過苔蘚密布的深谷,走過一具又一具被雨水泡得發(fā)脹的腐尸。
接著去了半坡。
那里有手舞足蹈的骷髏,還有一個白胡子飄飄的老頭兒。
“癡兒,還不歸去?”
老頭兒用憐憫而疼惜的眼神看著她,同時用一本發(fā)黃的冊子敲了下她的頭。
但她沒有醒過來,而是一腳踩空,掉進了不知從哪兒冒出的水潭里,緊接著口中傳來一陣劇痛,似是被銳利的鉤狀物刺破了上顎。
許含章只覺身體一輕,還沒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被人拽出水面,吧唧一聲甩在了粗礪的土堆里。
“拿去紅燒了?!?br/>
那人收起魚竿,冷淡的瞥了她一眼。
“是?!?br/>
馬上就有家仆將她拾起,扔進了盛水的小木桶里。
“等等,紅燒未免太殘忍了?!?br/>
那人忽然大發(fā)善心,伸手把她撈出,溫柔的說,“不如現(xiàn)烤了吧,記得多放點椒鹽?!?br/>
“崔異,你這禽獸,我要殺了你!”
她憤怒的甩動著魚尾,‘啪’的一下,打在了他的臉上。
“很好,你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力?!?br/>
崔異抹去臉上的水珠,不怒反笑,“既然你這么特別,那就一半紅燒,一半現(xiàn)烤好了?!?br/>
“許二,許二……”
崔異忽然不見了。
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的,是凌準(zhǔn)。
“他們說你是中了魘術(shù),才會變成這樣。不過你別怕,我已經(jīng)問到了破解的法子。呸,呸呸……”
說著便朝她吐了幾口分量十足的唾沫。
“你馬上就能變回來了?!?br/>
吐完之后,他滿懷期待的看著她,一臉‘快表揚我啊我又見義勇為了’的討打表情。
“章兒,你還愣著干什么!”
她正想甩起尾巴,惡狠狠的扇他一頓,他就消失不見了。
但見她的爹娘笑逐顏開的拉著她,來到正廳,“村口的二狗子來下聘了,給你送了八對足金打造的肥豬,可喜氣了?!?br/>
什么?
二狗子?下聘?
許含章傻愣愣的捧起金豬。
嗯。成色不錯,分量也夠,看來二狗子家這回是下血本了。
“娘子,娘子!”
那只金豬忽然小嘴一張,口齒伶俐的說,“余娘子要上吊了,你快來看看??!”
許含章唬了一跳,猛地睜開眼,對上了寶珠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