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并沒有因為夜半三更時的細雨就陰沉著臉,反而是碧藍如洗,晴空萬里。
花田村村口。
石大名一家都不再說話,默默的低著頭全都不敢看面前黑了臉的恩公。
那副雖然害怕但是就認準死扣的樣子,氣的如久險些肝疼胃疼。
“我再說一次,我不需要人伺候,更不需要拖我后腿的丫鬟。趕緊帶著倆孩子回家去?!?br/> 自顧自的說完,頭也不回的直接上了馬車,“老伯,咱們走?!?br/> “得嘞,您坐好,這就走了。駕~”
老車夫樂呵呵的揚起鞭子,馬車穩(wěn)穩(wěn)當當?shù)纳狭斯俾贰?br/> “小九這脾氣啊,我算是琢磨出來了。軟硬不吃啊,石大哥你們還是帶著孩子他們趕緊回去好好過日子吧?!?br/> 閻難尋邊說邊翻身上馬,帶著幾名屬下策馬跟上已變成小點走遠的馬車。
“爹…”
小枝眼睛紅紅的,有被直言拒絕的難受,也有將離開家人的不舍。她知道爹的倔脾氣,做了決定便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小枝記住爹說的話?!笔竺膊缓檬?,可該說的早間都說了,“活命之恩無以為報,從今往后你就是恩公的人,生死都由她。”
“我記住了,爹?!?br/> “去吧,找不到恩公你,你也不用再回來了!”
“她爹…”胡氏話還沒說完就被石大名一把給拉住,連拖帶拽的一手一個強行把這娘倆給帶走。
斷斷續(xù)續(xù)傳來她娘的啜泣聲,還有小樹的哭著鬧著大喊要姐姐的話。
抹了把臉上的眼淚,小枝轉身卯著勁不敢讓自己回頭,撒著腳丫子跑上了那條長長的官道。
……
“扣扣——”
“又怎么了?”
不習慣與人同床的如久,整整一個晚上都沒有睡好,正窩在車廂里補覺,睡的正香就被這惱人的敲窗聲吵醒。
“方才燕齊轉回去打水,回來告訴我,那石家小丫頭在后頭跟著跑呢。你不看看?”
這跟著馬車后頭跑,得追到何年馬月去?要不是碰巧給燕齊撞上,這丫頭就是跑斷了腿被人拐了賣了都沒人知道。
石家兩口子心也真大,一家怎么都這么憨傻?
“人呢?”
“燕齊把她帶回來了,丫頭還不敢來見你?!?br/> 兩道細眉緊緊攏起,無聲嘆了口氣,如久按了按脹痛的太陽穴,高聲喊到,“老伯,停下車?!?br/> “吁——”
撩開車席后利索地跳下馬車。
燕齊依著少主的眼色,翻身下馬將還在馬背的丫頭給抱下來。
頭上扎著的兩個花苞髻松松垮垮散落了不少碎發(fā),衣服到處都是沾滿了的黃泥灰土,很是狼狽不堪。
小枝囁嚅著小聲喊了句,卻半點不敢正眼看她,“恩…公?!?br/> 徑直走過去,如久沒有應聲而是直接撩開她的裙擺。
泥點混著腥紅在破了幾個口子的布鞋上很是醒目。
“跟我先上馬車?!?br/> 聽著這語氣小枝眼帶求救的掃向閻難尋,恩公是生氣了?
而他只回了自己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沒法,小枝只得硬著頭皮跟著上了馬車。
……
現(xiàn)代生活的二十多年,親人相繼離世,除了損友夜宵就只有閨蜜醒醒陪在她身邊。
來到這異世的四年,最開始只相處了幾個月的師傅,之后幾年偌大的嶂谷中就只有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