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佳先跑到嘉嫣的房間里,跳上她的梳妝臺,一屁股兩爪子三蹄子的就把她的昂貴化妝品全給掃到了地上,玻璃瓶子落地,“噼里啪啦”脆響著碎了一地。
原主上不了大學(xué),把在小書店打工賺的錢交回家,都給嘉嫣去買化妝品了,很一般的工人家庭,嘉嫣還沒有工作,各種名牌化妝品倒是很舍得買,有這些錢為什么不讓嘉佳復(fù)讀一年去上大學(xué)?那些錢可都是她爸賺的!
“我讓你美!我讓你拿著我的血汗錢去跪舔你的男神!我讓你害得我倒在路邊活活被凍死!”嘉佳一邊砸一邊吼,雖然她思想很豐富,但出口之后都化作了小白狗奶奶的汪汪叫。
她砸完化妝品就去扒嘉嫣的衣柜,把她昂貴的衣服全給撕爛咬碎,碎布條子扔得哪兒哪兒都是,床上粉色的被單床罩枕套也不放過,統(tǒng)統(tǒng)咬得稀碎。
然后,她跳上窗臺,前面兩只小狗爪抓住窗簾,蕩起了秋千。隨著她的身體鐘擺一樣蕩過去,下面的兩只后爪有節(jié)奏地蹬踢,窗臺上一排的盆栽一個接一個有秩序地落地,花盆應(yīng)聲而碎,泥土四濺,里面的植物東倒西歪。
她又到廚房里去清空了一下自己的膀胱和腸道,給廚房留下了濃重的臭味和觸目驚心的凌亂。
到客廳,嘉佳把垃圾桶踢翻,又打開風(fēng)扇把里面的廢紙吹得哪兒都是,沙發(fā)墊子全拆開亂七八糟地仍在地上,接著把茶幾上的茶壺蹬倒,里面的茶水流在沙發(fā)墊上,看上去像尿漬一樣。
忽然,嘉佳想到,她記得嘉嫣說,她晚上會和程紹年一起回來接它……這樣的話,嘉佳可以趁機讓嘉嫣給程紹年留下一個很深刻的“好印象”啊。
嘉佳把嘉嫣的內(nèi)衣褲從臥室里拖出來四散著仍在地上,或者掛在門把上,感覺還是不夠,又把她還算完好的衣裙拖出來,扔得哪里都是,還在上面扔了許多果皮和煙頭。
她找出來家里的紅墨水,銜著跳到洗手臺上,將紅墨水倒到池子里,去里面打了個滾兒。
不得不說,這紅墨水兒的顏色實在是太正太好了,看上去跟血一樣,嘉佳非常滿意。
她銜著空瓶子跳下來,把它蹬進(jìn)沙發(fā)地下,毀尸滅跡完成。
最后,嘉佳用一個床單為自己做了個降落傘,從窗戶跳了下去。
嘉佳覺得她是世界上智商最高的狗了。
落地后,她挖了個坑把床單埋了起來,就縮進(jìn)灌木叢里靜待勢態(tài)變化了。
下午,程紹年和嘉嫣一起往她家的樓前走,一邊走一邊聊天。
程紹年對嘉嫣的感覺是不喜歡也不討厭,現(xiàn)在聊得很順暢,似乎也隱隱動搖了內(nèi)心的想法,反正他這個人天生性格冷淡,也沒遇見什么特別滿意的人,他母上大人一天天又擔(dān)心的要死,那么不如,他就和眼前這個不算討厭的女生談幾年然后結(jié)婚算了。他母上大人那么喜歡嘉嫣,結(jié)婚之后還能少點婆媳矛盾,避免后院失火,好讓他可以專心工作。
嘉嫣感覺到程紹年對他的抗拒在逐漸變小,內(nèi)心止不住地雀躍起來,感覺她的大好時光就在眼前了,眉眼之前都是淺淺淡淡的笑意。
“我輕微潔癖,”聊到了生活習(xí)慣,嘉嫣說道,“不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凈凈,心里就不舒服。”
嘉嫣確實有輕微潔癖,但她卻從來都沒有收拾過家里,每次都是指揮嘉佳去干,嘉佳回到家就不得一刻閑,不是在幫嘉嫣拖第三遍地,就是在幫嘉嫣洗第四遍衣服,或者在擦嘉嫣屋子里的柜子桌子,做得好了沒有感謝,稍微有一點疏忽,嘉嫣就會對嘉佳破口大罵。
程紹年不知道,現(xiàn)在聽了嘉嫣單方面的說辭,覺得嘉嫣是個勤快愛干凈的女孩兒,對她的印象更好了一些。
嘉嫣看見程紹年的神色變化,感覺更有把握了,心里漾起點點喜悅和甜蜜。
兩個人上樓,打開門,呆住。
程紹年心中冒出無數(shù)個問號。
這就是嘉嫣口中說的愛干凈,喜歡把家里收拾干凈?
她收拾的時候?qū)iT把內(nèi)衣內(nèi)褲扔得哪里都是,還掛在門把上?專門把碎紙果皮扔得滿地都是?專門把家里弄成一副垃圾站的模樣?
程紹年難以想象,他的小白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是怎樣艱難地度過這幾天的,一股火氣從心頭冒起,要不是嘉嫣是個女孩子,要不是他的涵養(yǎng)不允許,他早就發(fā)作了。
嘉嫣臉色變得慘白,好半天都緩不過勁兒來,她懷疑這是走錯門了,退后一步看了看門牌號,沒錯啊,這就是她家。
“我……”嘉嫣想解釋幾句,程紹年沒給她說完話的機會,就徑自走了進(jìn)去。
“小白,出來,回家了——”程紹年勉強找到一個落腳的地方,微微彎腰,親昵的呼喚道。
那個可愛的白色小毛團沒有像他想象中那樣歡快地跑出來,他又叫了幾聲,屋子里沒有一點動靜。
小白是程紹年的姐姐程紹晗送給他的狗。
程紹晗說,他性格太冷清,就算不找女朋友,有個小狗陪伴著他也好。他開始很嫌棄,后來也接受了小白。
再之后,程紹晗生病去世了。他和程紹晗的感情特別好,小白身上寄托著死去的程紹晗留給他的情意,就把小白當(dāng)成了掌心里的寶。
他把小白看得特別重要,現(xiàn)在這個滿口瞎話的女的居然把他的小白弄丟了!
程紹年再也忍不了了,他陰沉地怒視著嘉嫣:“小白呢?你把小白給弄哪兒去了?”
嘉嫣被程紹年蹬得兩腿直打顫,且不說程紹年身上寄托了她多少“嫁個有錢人”的美夢,這要是得罪了程紹年,就是得罪了王雪梅,那她想留校的事兒就絕不可能了,更糟糕一些的話,王雪梅要是想收拾她,能把她掛得畢不了業(yè)。
“在的在的,我走的時候小白好好在家里呢,你別急,我這就去給你找?!奔捂陶f著顫顫巍巍地走進(jìn)去,挨個房間挨個角落地找,一遍又一遍……可,別說小白了,就是狗毛都沒找到幾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