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住氣沉住氣……
平常心平常心平常心……
第一次冒充別人難免心慌,李浪現(xiàn)在早已經(jīng)心亂如麻了,但他仍不斷催眠自己,不斷的自己安慰自己。
第一關(guān)啊,這是第一關(guān),是最難的一關(guān),也是我一定要渡過去的一關(guān),這關(guān)不過去,就沒有什么日后了。
前方的人馬卷著煙塵而來,李浪定睛看去差不多有三十來號人。
當這群人離他百步的距離停下來時,那顆砰砰砰砰亂跳的心,才在自己的強自鎮(zhèn)定下平復(fù)了下來。
一干人挽住馬的韁繩,馬的嘶鳴聲在李浪耳朵里回蕩,一雙雙眼睛都盯著他看。
心靜下來后,李浪就在想,在他們面前,應(yīng)該樹立怎樣的形象。
也就是立人設(shè)。
青年王爺是一個標準的古代宅男,性格孤僻,不喜歡跟人交往,做事果決,一旦想法確定下來,就不會輕易改變。
為了活命,能下決心舍棄王爵,過上風(fēng)餐露宿的日子,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為了偷梁換柱的大計劃順利進行,肯聽人勸,剪頭發(fā),脫衣服。
算是一個狠人。
他雖不愿意說出自己是怎么逃出邯鄲城的,但看起來也是個隱忍的人,為了能逃脫皇后的魔掌,肯定做過許多計劃,經(jīng)過無數(shù)次的試驗過后,才選擇最合適的一項執(zhí)行。
只是的話,他丟下自己兄長,和王府里的人,不告而別,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如果因為他的離開,使得旁人遭受滅頂之災(zāi),那他不就成了遭人唾棄的千古罪人?
想來青年王爺也知道這個情況,就不知他開始實施自己這個逃跑計劃的時候,心里過不過意得去。
粗略的分析過后,李浪總結(jié)出了青年的性格,一個說不上成熟,但頭腦精明、為人低調(diào)謹慎的狠辣果決之人。
而他李浪是一個輕浮放蕩子,既然要冒名頂替青年,那就得掩藏自己男兒本色的一面。
對了,我還是個失憶癥患者,這點不能忘了。
此時,已是上午,遠處的青山、農(nóng)田、溪流、綠樹、碧草,還有蜿蜒而上的小路,都沐浴在溫暖的陽光里。
李浪右手握拳靠在嘴邊,想著青年咳嗽時的樣子,裝出一副久病纏身的模樣,低頭猛烈咳嗽起來,“咳咳咳……咳咳……”
還沒咳嗽幾下,他就聽到一個粗獷又帶著些許歡喜的聲音傳了過來,“王爺啊,我等可算找到你啦……”
李浪聞聲拍了拍胸口,抬眼看去,只見一名濃眉大眼的黑臉壯漢下了馬后,快步奔走過來。
這壯漢年近三十,鐵塔一般,臉上長滿了絡(luò)腮胡子,渾身的肌肉一塊塊的,陽剛之氣充斥在整個山谷之間。
李浪瞧他上來想要抱住自己,在快近前的幾步距離時,迅速地側(cè)身躲過。
被他那樣的熊臂抱住,非死即傷啊。
壯漢見撲了個空,兩只眼睛微微一愣,轉(zhuǎn)過頭看向李浪時,神情卻是怔住了,因為目光對準李浪眼睛的那剎,他心底竟油然而起一股陌生感。
“王,王爺?”
此時的李浪,無論樣貌、還是穿著,都與真王爺無二,只是一頭短發(fā),跟一雙陌生又茫然的眼睛,讓人不敢靠近。
難道因為頭發(fā),才讓我覺得今天的王爺和往日不一樣?
饒是壯漢的想象力再好,也想不到一夜不見的王爺,竟換了一個人,他試探性地問了一句:“王爺,您……您的頭發(fā)呢?”
李浪略微緊張,第一關(guān)開始了。
他想象著古人的說話用語,組織了下語言,面無表情地道:“閣下是誰?為何叫我王爺?”
“俺,俺老黑,黑齒熊之啊?!?br/> 黑齒熊之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李浪和他說話時,他的心里感覺到了一股疏離感,茫然不知所措下,急忙回身,向身后的人群喊去,“老白,快過來,有情況!”
名叫老白的青年人聞言快步走了過來。
李浪注意到這是一位眉清目秀、面如白玉的男子,他一身白衣,倒和穿著黑色勁裝的黑齒熊之形成了鮮明對比。
記得青年王爺說過,他有兩個從皇宮里帶出來的宗衛(wèi),一個叫黑齒熊之,一個叫白如玉,方才已經(jīng)知道眼前這個濃眉大眼的家伙,叫做黑齒熊之,那這位面如白玉的白衣青年,多半就是白如玉了。
還真是人如其名啊。
李浪看著白如玉走進前,抬起手正要對自己躬身行禮時,就見他神情也同黑齒熊之一樣愣住了。
黑齒熊之拉了拉白如玉的衣袖,湊耳邊道:“你瞧,王爺是不是很不對勁?”
白如玉低聲道:“王爺似乎不認得我等了,他的表情就好像住我們隔壁坊的張寡婦?!?br/> 黑齒熊之反應(yīng)過來,眼睛瞪得像銅鈴,“你是說那個患了失魂癥,被火活活燒死的張寡婦?”
白如玉道:“對啊,你還記得那個張寡婦患病時的樣子嗎?”
黑齒熊之說:“不記得自己是誰,不記得自己兒子,連欠俺的十二文錢都他娘的給忘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