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噠……”
/女孩走過冰冷陰暗的隧道,鑲著鐵皮的靴底和特種鋼制成的路面相碰,發(fā)出清脆好聽的聲響。
/一時間,不知道是童心大起,還是別的什么緣故,她有意控制著自己的步伐,使腳步聲聽起來宛如一首奇異的樂曲。
/走過隧道,終于見到了人影。
/這些人影都隱于厚重的披風之下,面上戴著崩壞獸模樣的面具——女孩早已忘了,他們到底為什么要戴面具。
/關于這一點有很多種說法。
/一種說法是,毒蛹大多數是由重刑犯組成,他們戴上面具,是為了遮掩他們一度迷失的過去。
/還有一種說法是,毒蛹每個人的手里都有數之不盡的,來自同胞的血跡。故而沒有人想讓別人認出自己。這一點,即使是毒蛹成員內部亦是如此。
/而對于007號毒蛹來說,她加入毒蛹,只有一個原因……
/腦海中閃過熟悉的微笑,就像是女孩的手在扯著她的嘴角,想要讓她面具下那張冰冷的臉也跟著笑起來。
/但這種嘗試無疑是徒勞的——不,或許再給她一點時間,她確實能回憶起微笑的本能,可一道魁梧的身影已經站在了她面前。
/“首領……”
/“跟我來?!?br/>
/男人是毒蛹唯一沒有戴面具的人類,不……與其說是沒有戴面具,倒不如說是沒有戴面具的必要。
/櫻的視線從肥大的皮靴逐漸上移到男人的臉龐,即使并非第一次見,但她的瞳孔依然忍不住微縮、顫抖。
/日光燈的光線撫在男人滿是傷疤的臉龐上,就好像河水趟過表里山河,最終映照出的,是因菊花花瓣一般一縷一縷向兩邊綻開的傷痕而逐漸顯得模糊的五官。
/櫻不動聲色地跟著他走向基地的更深處。
/“既然你回來了,那也就意味著,你的監(jiān)視對象完成了任務了?”
/男人的嗓音嘶啞而低沉,他的每一口呼吸都會引來拉風箱一般的哮鳴音,這聲音掠過櫻的耳朵,涌進腦海時,只能讓她回想起被出爐的炭火灼燒過的,還在蠕動的血肉。
/“嗯,那個叫維爾薇的瘋子已經被送到梅比烏斯博士的實驗室了。”
/與之相對的,盡管櫻不斷地壓低自己的嗓音,卻還是不難聽出其中的稚嫩。
/“梅比烏斯?”瓦沙克低聲念叨著這個名字,“有什么發(fā)現嗎?比如,你監(jiān)視的那兩個人,他們有沒有展露出,人類所不應該有的能力?”
/“沒有?!?br/>
/“真的沒有?”
/瓦沙克停下腳步,轉身低頭看向女孩兒。
/而女孩毫無畏懼,透過面具的空洞與瓦沙克對峙。
/瓦沙克似乎對這種結果很不滿意,他兩手撐著桌子坐下,櫻這時才發(fā)現,她不知不覺間已隨瓦沙克來到了毒蛹的最深處。
/他從抽屜中取出一份文件夾,第不知道多少次翻看其中的記載。
/“007號毒蛹,你知道嗎?我對這兩個的懷疑并非空穴來風,也不是像法瑪斯那樣,僅僅是例行的監(jiān)視?!?br/>
/櫻保證,這不是她第一次聽瓦沙克這么說,但正如以往的許多次一樣,他并未告訴她,所謂的“并非空穴來風”的懷疑,究竟是什么?
/她盯著文件夾上手寫的“沃斯托克-51”陷入了沉思。
/“首領,迄今為止,我們都未能在他們身上發(fā)現異常之處,所以今后的監(jiān)視是不是……”
/其實她并非全然沒有發(fā)現所謂的異常,比如在黃昏街的時候,那個叫米凱爾的少年幾乎是以正常人類不可能達到的速度沖到了花園的墻邊,他身上還帶著個拖油瓶,是怎么做到的呢?
/可彼時爆炸卷起的塵埃遮蔽了視線,讓她看不真切。
/又比如,在逃跑的過程中,米凱爾不止一次地用肉體將樓房撞了對穿,但她回想起上次在法瑪斯辦公室聽到的談話,似乎人類未必不能做到這些。
/當然,按照毒蛹的規(guī)矩,這些觀察結果,雖說確實不能有效地指出對方的異常,可她還是應該原原本本地上報。
/但是她沒有。
/理由也很荒謬……
/那是一種很模糊的感覺——這個哥哥和姐姐,我似乎在哪里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