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虎忐忑地站在顧昀琛門口,踱步走了好幾個來回,也沒進去。
“秦虎,進來?!?br/> 顧昀琛清冷的聲音落下,秦虎面色為難地推開門。
他負責監(jiān)視夫人的一舉一動,剛才她和世子二人的對話也被他聽得一字不漏。
他硬著頭皮,把二人的話重復了一遍,然后小心翼翼抬頭,打量著顧昀琛的神情。
只見顧昀琛眼眸半瞇,骨玉手指抵在下頜處,似乎進入了某段回憶。
三年前,他在城郊追查母親死亡真相的線索,卻被不明勢力刺傷。
情急之下,他躲進了一家尼姑庵。
他本想綁著尼姑,讓其幫他脫困,可劍刃上了涂了迷藥,他誤打誤撞進了一個廂房,打斷了一男人欲對一個女香客的圖謀不軌。
他并非善男信女,也缺乏古道熱腸,若非被仇家追殺,他懶得管這桃花官司。
他沒看床上女子一眼,一腳踹在男人的胸口,沒等男人喊救命,他就隨手把一塊抹布塞進對方嘴里,手腳綁住,直接扔到了窗外山崖,聲東擊西。
果然,深夜?jié)撔械牟幻鲃萘β犅勴憚?,都朝崖下走去?br/> 危險暫時解除,他體內(nèi)的迷藥已經(jīng)開始發(fā)揮藥效,眼前事物也開始變幻起來,似魑魅魍魎,光怪陸離。
“佛祖神圣之地,竟然有人做出這等下流事情!”
門外,響起一波嘈雜的腳步聲。
那些人正義凜然,聲稱捉奸。
他用匕首扎破大腿,撕裂般的疼痛讓他恢復清醒。
他跳窗而出的瞬間,眼眸落在榻上,和裹在月白綿被中、只露出一雙眼的女香客對視。
燈光幽幽,他只記得那雙含著水霧的眼睛紅紅的,淚汪汪地看著他。
他本應殺了她。
可對望的剎那,他想起了幼時養(yǎng)的那只白兔。
罷了,留她一命。
回憶戛然而止。
顧昀琛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
原來,那人竟然是陳嬌嬌。
想起來新婚夜,她見他時眼睛驟然熠熠生輝,欲語還休,似看到了熟悉之人。
如今,一切都了然了。
她早就認出他了。
難怪,她會覺得他是好人。
想到那夜猥瑣的男人和緊隨其后的捉奸之人,他唇角冷了下來,墨如點漆的雙瞳折射著幽冷火焰。
是誰設(shè)此局,欲毀她清譽?
“秦虎,去查三年前從凈月庵摔下來的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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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昀琛臥床這些天,各方勢力均有行動。
皇帝、孫太后、沈氏和朝中一些大臣紛紛都想來看看他,一探虛實,都被陳嬌嬌一一拒絕了。
如今,外界對顧昀琛的死活眾說紛紜。
有人說,顧昀琛沒死。
也有人說,顧昀琛死了,只不過皇帝怕邊境不穩(wěn),才壓住了消息。
更有甚者,還傳出了顧昀琛飛升成仙的謠言。
陳嬌嬌這些天沒有閑著,變換著法子做顧昀琛愛吃的。
不過每次,他依舊會把不愛吃的配菜挑出來。
這天,陳嬌嬌做了蛋糕。
這糕是她從西洋廚師處學來的,把蛋清攪拌成奶油狀,加入糖、面粉等,放在烤爐烤兩炷香,待快開鍋時,給橙黃色的蛋糕表面涂上一層薄薄的粉紅桃醬。
桃子醬用冰塊鎮(zhèn)過,透著晶瑩剔透的冰碴,抹在蛋糕上映如鏡面,流光溢彩。
這蛋糕聽起來做法簡單,但是光把蛋清打發(fā)這步,就廢了好些功夫,握著筷子攪拌的右手直到現(xiàn)在還會微微顫抖,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