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這青衣人竟是失蹤四年有余的青帝靈感仰,眾人無不如雷貫耳,均想:“原來是他,難怪!”島上蠻人更是臉色煞白,連滾帶爬地朝后遠(yuǎn)遠(yuǎn)避退,就連那青蛇亦俯首貼地,低鳴者蜿蜒回游,似是害怕已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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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感仰孤高桀驁,喜怒無常,威名布鎮(zhèn)四海,就連神帝也讓他三分。一百余年前,便曾因?yàn)轶刺視?huì)上與黑帝一語不合,盛怒之下?lián)]刀怒斬,竟將樂游山劈出一個(gè)深達(dá)百丈的巨壑,并由此引出水、木兩族長達(dá)五十年的激戰(zhàn)。故而大荒有諺“青帝怒,天下裂”,水族對(duì)他的畏懼忌恨,甚至更在夙仇赤帝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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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華老祖迷迷糊糊中聽見是他,心中大震,登時(shí)清醒了幾分。他修為幾近小神級(jí),當(dāng)今之世,能一掌將他骨骼、經(jīng)脈盡數(shù)震斷的,除了燭龍與白帝,只怕就只有這跋扈老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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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是悲怒又是恐懼,喘著氣道:“靈感仰!你……你當(dāng)日與陛下約定劃界休兵,絕不踏入彼此疆界一步,今日自食其言,羞也不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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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感仰已死,還敢提什么當(dāng)日之事!”“靈威仰”狂笑聲中帶著凄厲,長袖一揮,氣浪鼓舞,陡然將他凌空扼住喉嚨;巨魚頭骨下,那雙眸子森然閃耀,竟似比這北海的堅(jiān)冰還要寒冷,盯著他,頓住笑聲,一字字地道:“甘小子,帶我去平丘,便饒你一命,否則,教你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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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沙仙子心下了然,咯咯大笑道:“靈老賊,汁光紀(jì)害得你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難怪你只能戴著這魚骨遮羞,不敢見人。這半年多來銷聲匿跡,原來躲在北海,想讓無晵姥姥幫你轉(zhuǎn)世重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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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大嘩,雨師妾心中亦是一凜,當(dāng)日聽蚩尤談及鬼國救父之事,得知他從九泉救出之人竟是靈感仰,便猜到四前青帝必是為黑帝所害。但以靈感仰之威,又怎會(huì)被困在地底?其中關(guān)竅,始終難以猜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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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便是他的肉身已遭湮滅,只能寄體他人。那日在東海南際山下,若非空桑仙子及時(shí)趕到,只怕靈感仰已搶得神農(nóng)石身,附體其上。眼下他口口聲聲要甘華老祖領(lǐng)他前往平丘,自然是想到蛇姥的重生神藥,再世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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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華老祖“哼”了一聲,咬牙道:“要?dú)⒁獎(jiǎng)帲ぢ犠鸨?!平丘是我水族重囚禁地,即便是圣女也不能妄入,更別說是你這舉族仇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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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咯啦啦”一陣脆響,周身被無形氣浪生生扭絞,登時(shí)發(fā)出凄厲無比的狂亂痛吼,就連臉容也陡然變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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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聽得寒毛直豎,又是驚怖又是恐懼,紛紛朝后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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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華老祖周身越扭越緊,形如麻花,黃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疼得恨不能一頭撞死,他一邊慘叫,一邊大罵不絕,卻始終不肯透露半點(diǎn)口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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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這老兒雖然貪婪吝嗇,倒也剛烈不屈,雨師妾微微起了幾分敬佩之意。她雖已叛出水族,但隱隱之中卻不免以水族自居,眼見青帝在北海如此囂張,心下氣惱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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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威仰冷冷道:“你當(dāng)閉口不說,我便沒有法子了么?”碧光從丹田轟然沖起,繞體盤旋,映得巨魚頭骨慘綠,更覺凄詭;驀地低喝一聲,雙手一張,登時(shí)將甘華老祖吸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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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在同時(shí),靈威仰體內(nèi)碧光大盛,隱隱可見一團(tuán)翠綠色的光球從頭頂泥丸宮疾沖而下,在任督二脈間回旋飛舞,突然破體沖出,沒入甘華老祖丹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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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撲”連聲,甘華老祖周身鼓脹,又陡然癟塌,劇烈地顫抖,慘叫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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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神寄體大法!”眾人大凜,一旦青帝元神據(jù)占了甘華老祖的軀殼,后者的三魂七魄必為之所奪,即便他不說出平丘所在,靈威仰也自能感應(yīng)知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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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師妾蹙眉暗想:“他是死是活自無所謂,但蛇蛻一旦落入青帝手中,要想奪回來,可就難如登天了?!?br/> ?
流沙仙子對(duì)青帝當(dāng)日搶奪神農(nóng)石身之事更是一直耿耿于懷,認(rèn)定若非他橫插一杠,逼得自己忙中出錯(cuò),現(xiàn)在或許早已救活了神農(nóng)亦未可知。此刻相見,怒火熊熊,早已殺機(jī)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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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女對(duì)望一眼,已明彼此心意。元神初入寄體之時(shí),兩兩排斥,正式其最為虛弱之際。要想擊敗靈感仰,奪得無晵蛇蛻,這是她們唯一的機(jī)會(hu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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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師妾眉毛一挑,笑道:“凡事都有個(gè)先來后到。甘華老祖早已是妾身甕中之物,青帝陛下現(xiàn)在一言不請(qǐng),橫刀相奪,忒也蠻橫霸道啦?!?br/> ?
流沙仙子咯咯笑道:“靈老賊橫行慣了,當(dāng)天下都是玉屏山青帝苑,任他來去呢。哼,當(dāng)日南際山下還未分出勝負(fù),他就逃之夭夭了,今天可沒那般容易了!”雙雙強(qiáng)聚念力、真氣,高聲吹奏玉兕號(hào)與蒼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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號(hào)角聲此起彼合,凄烈破云。漫天飛蛇轟然沖卷,咝咝尖叫,在藍(lán)天下聚集如巨龍形狀,滾滾盤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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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洋波濤洶涌,“砰砰”之聲接連不斷,浮冰四裂,金光閃耀,片刻之間鉆出無數(shù)海蛇,昂首吐芯,隨著號(hào)角節(jié)奏發(fā)狂擺舞,疾速朝著巨靈島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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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間,從大荒各處聚集到北海的毒蛇巨蟒數(shù)以萬計(jì),附近的海魚、海豹、馴鹿……幾被掠食殆盡,就連海中最為兇狠的虎鯨、冰劍脊鯊亦有不少葬身蛇腹,紛紛避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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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群饑餓難耐,又被酷寒所迫,早已兇狂難當(dāng),此刻被號(hào)角激發(fā)馭使,更加勢(shì)如瘋魔。相距猶有百丈,數(shù)千條化蛇已按捺不住,狂叫著從波濤中破沖飛起,當(dāng)空劃過無數(shù)金黃的弧線,沖入海中,又再度飛沖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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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上眾人大駭,唯有肅慎族人縱身歡呼,一邊用蠻語大聲呼喊,一邊彎弓搭箭,悍然朝著青帝怒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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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箭縱橫,青火熊熊。甘華老祖被靈威仰雙手吸住,懸在半空,不住地手舞足蹈,凄聲慘叫,無法避讓。“咻咻”之聲密集如雨,霎時(shí)間兩人便被數(shù)千支青石箭灌入,形如刺猬,火焰高躥,那慘叫聲更為凄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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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青帝毫不避擋,眾人都不由得一怔,漫天飛蛇似是膽氣大壯,咝咝狂叫,突然如烏云崩潰塌,巨龍似的朝著靈威仰二人當(dāng)頭俯沖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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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群蛇也已游到了島沿,尖叫刺耳,破空沖起,四面八方圍擁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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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著無數(shù)毒蛇潮水似的卷過腳下,觸膚冰冷滑膩,眾人無不頭皮發(fā)麻,一動(dòng)也不敢動(dòng)。所幸蛇群狂而不亂,聽從號(hào)角指揮,只向甘華老祖二人層疊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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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潮席卷,嘶鳴聲嘈雜如狂浪,不過片刻,靈威仰與甘華老祖已被萬千毒蛇交纏包裹,前仆后繼,如雪球似的越變?cè)酱?,遙遙望去,仿佛兩座小山,鱗光閃耀,詭異已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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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慎族人齊聲歡呼,各蠻族又驚又喜,不少年輕人也跟著吶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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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師妾、流沙仙子卻越來越凜然,殊無半點(diǎn)歡喜之意。念力搖探處,甘華老祖的肉身已被萬蛇咬噬,烈火燒灼,但卻只傷及皮肉,臟腑,經(jīng)脈分毫無損。靈威仰的元神更已牢牢占據(jù)其泥丸宮,真氣通達(dá)奇經(jīng)八脈,沉入丹田之中。一旦他完全掌控了肉身,便是其反擊之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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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頭未已,忽聽甘華老祖凄號(hào)之聲陡然一變,化作雄渾激昂的長嘯,“轟!”碧光鼓舞,天海皆綠,那小丘似的蛇群陡然沖天炸散,血肉橫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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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女腦中“嗡”的一響,只覺得一股氣浪排山倒海迎面拍來,喉中腥甜狂涌,號(hào)角陡然失聲,天旋地轉(zhuǎn),什么也瞧不見,聽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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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茫茫,冰洋浩淼,天海之間連著無邊白霧,在夕陽的輝映下,變幻出瑰麗萬端的奇觀幻境,仿佛無數(shù)仙山傲立海上,又象是萬千巨獸洶洶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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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鷲尖啼,輪聲轆轆,七輛飛車貼著海面朝北急速飛馳,很快便沖入了那白茫茫的云霧之中。狂風(fēng)吹來,整個(gè)世界都成了虛浮,混沌的白色,分不清東南西北,霧氣合著冰冷的海浪如暴雨似地沖洗著車身,嘩嘩激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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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身顛簸劇晃眾人驚呼不斷,拓拔野身在”源坎壺“內(nèi),亦覺得一陣煩悶眩暈,只聽波母喝道:“把住車舵,貼著海面,不要偏離羅盤指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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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過了先前雷風(fēng)暴一劫,眾人對(duì)她都已大為敬服,當(dāng)下紛紛吶喊呼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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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尾掌舵的兩名大漢奮力握緊舵盤,不斷修正方向;車首的大漢則根據(jù)青銅舵旗所示,叱喝著揮鞭駕鳥,結(jié)成品字陣,貼海朝北疾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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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霧越來越濃,就連車廂內(nèi)亦伸手不見五指,拓拔野凝神綻放青光眼,亦只能朦朦朧朧地瞧見眾人輪廓,心中大凜,暗想:“若不是這妖女識(shí)得方向,縱然到得平丘,只怕也難以安然返回?!?br/> ?
浪大風(fēng)狂,冰寒徹骨,車廂咯啦啦地劇震不停,結(jié)了一層厚厚的白冰。車轱轆與舵軸都被堅(jiān)冰封凍,轉(zhuǎn)動(dòng)越來越吃力,飛輪漸漸轉(zhuǎn)慢,速度隨之大為減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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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駕車的六只蒼鷲似乎也難消酷寒,尖聲悲鳴不已。車首的大漢更是凍得牙關(guān)格格亂撞,渾身顫抖,連揮長鞭的力氣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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汁玄青高聲道:“啟動(dòng)風(fēng)火輪,每隔一柱香,加添一次‘太乙神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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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呼喝附應(yīng),過不多時(shí),“呼呼”連響,眾飛車尾部突然沖起兩道火光,螺旋飛轉(zhuǎn),車速陡增,朝前閃電似的急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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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蒼鷺歡聲長啼,紛紛振翅飛起,沖落到車廂頂部。駕車大漢亦忙不迭地打開廂們,退入車內(nèi)。巨大的飛車便只憑借著兩個(gè)風(fēng)火輪槳之力,在茫茫白霧中飛速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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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飛了小半時(shí)辰,海上風(fēng)暴更猛,狂濤駭浪如山岳壓頂,轟擊不絕,饒是飛車堅(jiān)固絕倫,亦有搖搖欲墜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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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舵大漢氣血翻涌,握著舵盤的手虎口迸裂,流血不止,周身都被震的酥痹如電,再也支撐不住,叫道:“波母仙子,風(fēng)浪太大了,不如先飛到空中避上一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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汁玄青冷冷道:“上空的風(fēng)力更猛百倍,你若不怕被吹散了架,只管上去一試?!甭曇羟宕啵h(yuǎn)遠(yuǎn)地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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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時(shí)四周風(fēng)浪如狂,話音傳到最后一輛飛車時(shí),已斷斷續(xù)續(xù)聽不真切,那舵手似乎只聽見“只管上去一試”六字,心中大松,急忙奮力拉舵上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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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那輛飛車剛沖起十丈來高,便被狂風(fēng)當(dāng)空拍的炸散開來,車中眾人失聲慘叫,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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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大駭,拓拔野心中亦是一凜。這些年來,他遍歷大荒,也不知去了多少險(xiǎn)惡之地,見識(shí)了多少驚濤駭浪,卻始終不曾見過這等大風(fēng)!北極至寒之地,再加上無邊迷霧、駭世狂風(fēng)……難怪平丘被水族視若天下第一等地重囚禁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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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下的六輛飛車再不敢冒險(xiǎn),唯有繼續(xù)乘風(fēng)破浪,朝北急馳。所幸這冰洋氣候太過惡劣,兇獸巨魚也難以生存,一路行去,倒也沒遇見其他巨獸突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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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yuǎn)遠(yuǎn)地,聽見后方傳來若有若無的鳥叫聲,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密集,似乎有萬千鳥群緊隨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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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飛了一個(gè)多時(shí)辰,飛車“格格”作響,顛得幾欲散架了。眾人腹中亦是翻江倒海,五臟六腑都似錯(cuò)位一般,說不出的煩悶惡心。唯有雨師薇睜大了眼睛,瞬也不瞬地凝視著窗外,大感好奇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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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那是什么?”她花容微變,又驚又喜,指著茫茫白霧失聲低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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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轉(zhuǎn)頭望去,只見在左前方霧氣突然聚散離合,隱隱可以瞧見山岳形廓;狂風(fēng)鼓舞,傳來幾聲嬰兒哭啼似的奇怪鳥鳴。想要凝神再聽,卻有寂然無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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汁玄青低聲道:“這是‘鬼嬰鳥’,傳說是有夭折嬰兒的魂魄所化,飛不到仙界,只能在平丘極淵盤旋,每天每夜,都在呼喚著她的母親……”說到最后一句時(shí),妙目中閃過悲楚,憤恨,傷心,懊悔混雜的古怪神色,聲音輕顫,頓住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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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知她必是想起了死去了公孫青陽,心中微微一震,暗想:“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她雖造孽深重,但愛子之心,卻與常人無異?!睂?duì)她的厭憎之意稍有減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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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嬰鳥是極淵獨(dú)有的兇禽,鳥啼既聞,平丘自然在望了。眾人大喜,如釋重負(fù),水龍琳的俏臉卻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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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絲蘭瑪嫣然一笑,柔聲道:“青陽未死,汁姐姐又何必傷懷?等大事既了,你們母子自然就能團(tuán)圓了。瞧著他長大成人的模樣,姐姐必定覺得吃什么苦,全都不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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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陽?”拓拔野聞聲大震,驚愕不已,難道這“母子團(tuán)圓”指的竟不是公孫嬰侯,而是死了十多年的公孫青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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汁玄青蒼白的臉顏紅暈泛起,似悲似喜,徐徐道:“烏絲蘭瑪妹子,丑話說在前頭,若讓我發(fā)覺那孩子不是青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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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絲蘭瑪格格一笑,截口道:“母子連心,一見便知。烏絲蘭瑪就算是吃了龍?chǎng)L猛犸膽,也不敢拿此事蒙騙汁姐姐。否則,就算汁姐姐饒的了我,陽極真神又豈能答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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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便好?!敝帱c(diǎn)了點(diǎn)頭,傲然一笑,帶著幾分淡淡的凄涼,“嬰侯是個(gè)極孝順地孩子。青陽被那小賤人擄去,這些年來,他始終自怨自艾。若是他們兄弟當(dāng)真能夠重逢,也不知會(huì)多么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