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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黑云滾滾,驚滔如巨墻層層翻疊,呼嘯著崩塌炸散,雪沫噴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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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汗淮二人踏浪疾行,高躍低伏,剎那之間便沖出數(shù)百丈遠。狂風夾帶著暴雨,獵獵撲面,撞擊在護體氣罩上,“仆仆”連聲,幻光閃爍,水花四射亂舞,視野都有些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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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呀呀”怪叫聲密集不絕,萬千兇禽如烏云追隨,洶洶俯沖。四周波濤紛涌,無數(shù)海獸咆哮沖出,隨著蒼龍角的節(jié)奏,從四面八方狙擊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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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汗淮腳下絲毫不停,右臂碧光轟然怒卷,縱橫掃舞,迎面巨浪當頭拍來,被氣旋所擊,登時沖天炸散,兇獸猛禽觸其光芒,更是無不斷羽紛紛,血肉飛濺,不斷悲鳴摔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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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神并肩飛掠,無需動手,在這狂風駭浪的暗夜,伴其左右,竟涌起一種從未有過的異樣感覺,仿佛柔藤攀樹,小鳥依人,心中安寧,甜蜜,而又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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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瞬間,她忘記了周遭所有的一切,不再是君臨天下的東海至尊,而成了一個普普通通的柔弱女子。閃電亮起的時候,他的側(cè)臉一如十八年前,俊秀得讓她心疼。她溫柔地凝視著,嘴角漾開一絲悲欣交織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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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年的漫長光陰,山河易色,風月無情,仿佛都只是為了這一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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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突然響起一聲比驚雷還要猛烈的轟鳴,她微微一震,只見一道彤光從遠處水妖艦隊中沖天飛起,如彗星流火,天海盡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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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在同一瞬間,轟雷并奏,火光亂舞,無數(shù)道赤麗的光芒縱橫交錯,穿透滾滾黑云,呼嘯著朝他們怒射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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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火神炮!”科汗淮大凜,當年他只身獨闖火族四大世家,大戰(zhàn)刑天等十六高手時,便曾見識過火族神炮的威力。但比之今夜所見,竟有如云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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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神又驚又怒,格格笑道:“那水鬼果真沒有騙人。想不到烈碧光晟那老賊為了討好燭老妖,連壓箱貨都送給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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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風雷激吼,赤炎撲面,那千百道火光化過絢麗紅線,已如流星雨似的漫天爆射而下,兇禽猛獸紛紛驚吼避散,稍有不及,立被轟然撞中,骨肉俱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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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汗淮縱聲長嘯,青裳鼓舞,體內(nèi)真氣如潮汐奔涌,直沖右臂,“呼!”碧光氣旋陡然倍增,光芒刺目。周圍波濤頓時沖天狂卷,環(huán)繞著斷浪氣刀團團圍涌,陡然形成了巨大的水墻,直沖起十余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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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嘭”連聲巨響,那洶涌水墻被火炮接連撞中,氣浪狂震,水花噴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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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汗淮身軀一震,斷浪氣旋微微收縮,支持了片刻,臉色漸漸轉(zhuǎn)白,嘴角沁出一道血絲,忍不住朝后退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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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水墻瞬時崩塌,光焰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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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神大凜,抓起他的左手,叫道:“科大哥,走吧!”拉著他翻身躍起,姿態(tài)曼妙地沖入洶涌狂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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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咻”之聲大作,無數(shù)火彈拖曳著赤焰,轟然撞入海面,大浪沖天,白汽彌漫,仿佛瞬間沸騰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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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入海中,四周綠蒙蒙一片,紫紅色的火彈從兩人身旁縱橫穿過,氣泡串涌,去勢如電,嚇得魚群驚惶逃散。幾只巨虎鯊兀自發(fā)狂地撕咬著浮沉的獸尸,被火彈擊中,登時血肉翻飛,頃刻間被其他鯊魚爭相撕扯吞噬,只剩下森森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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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神金發(fā)飄搖,紅衣跌宕,拉著科汗淮翩然直沖海底。到了水下十余丈深處,那些火炮威力大減,耳邊什么聲音都聽不見了,惟有那鬼哭狼嚎似的蒼龍角聲,依舊歷歷可聞,在這寂靜幽深的海里聽來,更覺凄迷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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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神忽然想起某年某日,帶著他去東海深處尋找淚螺時,也是這般光景。心中一跳,轉(zhuǎn)頭望去,科汗淮也正凝視著她,白發(fā)如銀,雙眸如星,嘴角盡是淡淡的溫暖笑意,似乎心有靈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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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雙頰如燒,竟忽然覺得一陣少女似的羞赧,急忙轉(zhuǎn)過頭去,芳心突如鹿撞,酸楚、甜蜜,夾雜著眩暈似的幸福,以及一種如夢般浮沉不定的虛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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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一切都無關(guān)緊要了。多么希望這一夜、這數(shù)里風暴如狂的海程,永遠沒有窮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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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哧哧”連聲,地火蠶絲陡然收緊,紫光閃耀,姑射仙子嬌靨嫣紅,眉尖緊蹙,顯是痛楚已極,偏偏絲毫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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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十丈開外,雨師妾的脖子被公孫嬰侯的手指死死掐住,俏臉漲紅,舌尖一點點地吐了出來,淚水迷蒙的妙目癡癡地凝視著拓拔野,悲喜交織,卻無絲毫恐懼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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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拓拔野驚怒交迸,饒是他智計百出,在這等關(guān)頭也不免方寸大亂,厲聲道,“公孫嬰侯!你枉為大荒十神,只會對后輩使這等卑劣無恥的伎倆,羞也不羞?難怪雨師姐姐瞧你不上!若有本事,就光明磊落地和我大戰(zhàn)三百回合,否則就快快滾回你的地縫里藏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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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嬰侯哈哈笑道:“大丈夫行事不拘小節(jié),對待仇人還講什么光明磊落?小子,瞧在空桑仙子甘愿以命抵命的份兒上,我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到底要救哪一個,千萬想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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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唇急速翕動,指訣變幻,驀地凌空一彈,“呼!”地火蠶絲光芒乍吐,扶桑巨樹登時沖起青紫色的烈火狂焰,熊熊高竄,將姑射仙子困在其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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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驚呼聲中,公孫嬰侯嘿然笑道:“五行木生火,扶桑樹是木族神樹,這小妮子又是木族圣女,再加上我的極陽地火……嘿嘿,小子,不知道你的辟火珠能撐得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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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射仙子“嚶嚀”一聲,被他凌空氣箭解開了啞穴,顫聲道:“姑姑,拓拔太子,小心他的地火陽極刀……”周身突然劇痛如裂,如萬蟻咬噬,話音未落,登時化作了痛楚的呻吟。當是體內(nèi)蠱蟲開始發(fā)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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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沙仙子覺知不妙,立時抓起斑斕玉兕角,嗚嗚地吹將起來,凄迷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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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射仙子神智微微一醒,劇痛少減,低頭望去,只見火光映照下,桃紅的肌膚如波浪起伏,仿佛有萬千蟲蟻在皮下蠕動爬行,心中一緊,又是惡心又是恐懼,閉上眼,不敢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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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嬰侯得意已極,哈哈大笑道:“洛丫頭,她體內(nèi)的三百六十五種蠱蟲,都是這十六年來、我在地壑調(diào)配出的新蠱,八荒六合,獨一無二。你若能將它們?nèi)简?qū)將出來,我便磕頭拜你為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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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陡然一松,雨師妾“啊”地一聲,劇烈咳嗽起來,一時卻說不出話,后心被他另一只手掌抵住,只要稍一吐力,立時心脈盡斷,玉殞香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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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嬰侯伸出舌尖,故意在雨師妾的耳垂上輕輕舔舐,雙目灼灼地盯著拓拔野,精芒閃爍,笑嘻嘻地道:“雨師妹子,我數(shù)到三,你的小情郎若是不親手殺了空桑仙子,換取你們中的一個,我就只好忍痛揮淚,辣手摧花了?!?br/> ?
拓拔野驚怒焦慮,看看閉目端坐于烈火之中,清麗脫俗的姑射仙子;再看看溫柔地凝視著自己,美艷如花的雨師妾,心中直如針刺刀絞,痛不可抑。思緒急轉(zhuǎn),卻想不出一個萬全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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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射仙子閉著眼睛,強忍劇痛,動彈不得,仿佛夢魘一般。原想大聲告訴拓拔野,讓他不要猶豫,快快救下龍女,和姑姑、流沙仙子一齊收伏這魔頭,但又覺得如此一來,倒顯得自己與拓拔野有著如何的關(guān)系,臉上登時一陣熱辣辣的燒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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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之間,心底又閃過一個奇異的念頭,倘若眼下自己這般死了,未嘗不是一種解脫,至少再也不要受那古怪心魔的折磨了,再不會那么空空落落,茫茫然然,仿佛終日漂浮在夢里云端……又或者,在他的心里,會不會因此永遠記得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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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及此,心中登時象被萬千蠱蟲齊齊咬噬,麻癢酸疼,痛不可忍,低吟一聲,周身陡然弓起,烈火遍燒,雙頰酡紅如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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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沙仙子只覺得腦中嗡然一響,玉兕角登時變調(diào),嬌軀輕顫,花容煞白,險些從太陽烏上朝下翻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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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嬰侯蒼白的臉容在火光的映照下陰晴不定,哈哈大笑道:“花木逢春,蜂舞蝶來。小妖精,忘了告訴你,小妮子體內(nèi)的三百六十五種蠱蟲都是情蠱春蟲,一旦情思萌動,則血流加速,蠱蟲倍增,勢不可擋!拓拔小子,木族圣女若有三長兩短,那可全是因你而起。如何取舍,快快決斷吧?!?br/> ?
閃電亮起,暴雨如銀箭縱橫。巨浪滔滔,撞擊在烏黑陡峭的貝闐嶼石崖上,沖起白獅素龍般的沖天雪沫,映襯著漫天赤焰火光,更覺壯麗奇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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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騎乘太陽烏,貼著驚濤駭浪閃電沖掠,苗刀碧光怒舞,照得前方海浪慘綠一片。看著石崖上的人影越來越近,他心中怒火熊熊,熱血幾已沸騰,就連那冰冷的暴雨海浪,拍卷在身,仿佛也燃燒成了洶洶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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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五百個日夜的宿恨,十幾萬條人命的深仇,就在今夜作一個了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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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是時,后方香風鼓卷,忽聽一個清脆嬌媚的聲音在耳畔傳音道:“魷魚,你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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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清泉淙淙,醍醐灌頂。蚩尤一震,怒火少消,回眸望處,只見一個紫衣美人御風追來,杏眼清澈,顧盼神飛,笑吟吟地極是明艷動人,正是晏紫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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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只太陽烏瞧見是她,歡聲鳴啼,紛紛回旋繞舞,接乘著她,急速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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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皺眉傳音道:“你不是說明日大典之前絕不露臉么?眼下炮火猛烈,你也出來作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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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晏紫蘇已翻身躍到他身后,攔腰抱住,抿嘴笑道:“呆子,就猜到你會在這里。我擔心你一個人傻乎乎地冒失行事,所以就趕來陪你啦。那些潛水船都派出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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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神色不對,心下詫異,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瞧見遠處貝闐嶼上屹立著的木面人,花容登時大變,知道他想作什么了,失聲道:“你瘋了么!以你現(xiàn)在的真氣,至多不過小神級,單槍匹馬地和天吳對戰(zhàn),那不是白白送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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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傲氣上沖,怒笑道:“打還沒打,你又怎知我不是他的對手?我與天吳老賊仇深似海,不共戴天,今日既然狹路相逢,就算拼了性命,也要為蜃樓城十幾萬的冤魂報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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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紫蘇大凜,只怕被天吳聽見,急忙伸手將他的嘴捂住。所幸四周轟鳴之聲震天徹地,天吳又站在崖上怔怔出神,未曾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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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微松了一口氣,恨恨道,“臭魷魚,你是成心讓我作寡婦,是不是?天吳此人堅忍陰沉,韜光養(yǎng)晦,真正有多少能耐,水族上下也未必清楚。就算你要報仇,也當叫上拓拔。你們二人聯(lián)手,才有六七成勝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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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搖頭沉聲道:“拓拔眼下正忙著解救姑射仙子,等他趕來,這老妖也不知到哪里去了!只要能殺了天吳,朝陽水妖群龍無首,就算有再猛烈的炮火,也不足為患!”說著駕御神鳥,繼續(xù)朝前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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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許你去!”晏紫蘇猛地將他緊緊抱住,眼圈一紅,顫聲道,“就是怕你作傻事,所以才趕來的。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我……”心中害怕焦急,淚水竟不由自主地涌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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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嬌嗔軟語,吐氣如蘭,說不出的低婉哀切,蚩尤心中一軟,便欲答應(yīng),但想到當日蜃樓城的慘狀,怒火登時又騰地竄了上來,猛地鼓舞真氣,朝外一振,將她甩脫開來,揚眉道:“大丈夫有所不為,有所必為。遇事畏縮不前,算得什么英雄好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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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紫蘇知他性情桀驁剛烈,再這般勸他多半無濟于事,眼見著距離天吳越來越近,又是著急又是氣惱,心中恨恨道:“天吳老妖好端端不在旗艦里指揮,卻跑到這貝闐嶼來作什么?瞧他站在那里動也不動,不知在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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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光一閃,突然有了個主意,脫口道:“好,你要報仇逞英雄,我也不攔著你。但是你身為湯谷城主,豈能因小失大,將個人恩怨置于全局戰(zhàn)事之上?緊要關(guān)頭,白白耽誤了眼前這上好的戰(zhàn)機,連累滿島的將士為你而死,也不知你將來會不會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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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一怔,道:“什么上好的戰(zhàn)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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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紫蘇嫣然一笑,從背后抱緊他,貼著他的耳朵,吹氣似的柔聲說道:“正如你所說,龍不可一刻無首,軍不能半日無將。倘若你現(xiàn)在突然變成了天吳老妖,回到了水妖艦隊……你說說,你會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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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轟!”甲板、艙板被炮火接連擊中,登時應(yīng)聲迸裂,木屑紛飛。船身劇震,大浪傾搖,眾人驚呼大叫,亂作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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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侯爺抬頭望去,心中大駭,直到此刻才完全相信海少爺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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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云翻滾,萬千道赤艷火光怒嘯破空,雷霆似的擊撞在青龍艦隊四周,狂濤掀卷,烈火沖天。頃刻之間,已有六艘戰(zhàn)艦被這天雷怒火擊斷桅桿、龍骨,陷入熊熊火海,徐徐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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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遍歷大荒四海十余年,見多識廣,卻從未見過威力如此霸道狂猛的火炮,相隔數(shù)里,卻勢可開山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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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族眾將雖然身經(jīng)百戰(zhàn),亦被震懾得瞠目結(jié)舌,呆若木雞,一時竟不知何以應(yīng)對。倒是歸鹿山第一個醒過神來,縱聲大喝道:“大家莫要慌亂,各就各位,繼續(xù)圓艙,下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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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轟”地一聲巨響,一道炮火在他身后炸散開來,炎浪蓬然鼓舞,歸鹿山登時如被重錘猛擊,“哇”地鮮血狂噴,踉蹌前跌,后背火焰沖舞,轉(zhuǎn)瞬間已形如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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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將士大驚,紛紛沖上前去撲火,還未及將他扶起,“轟隆”連聲,又有幾道炮火沖撞在旗艦上,桅桿“咯啦啦”地裂開一條長縫,未及收起的帆布登時竄起青紅色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