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寧之推開了厚重的紅木雕花門。
屋子里昏沉沉的,看不見一絲光亮。
秦寧之閉上眼睛適應(yīng)了一會兒才又睜開,才看清了整間屋子的全貌。
很大的屋子,大約有她臥房兩個大,足以容納兩百三人。
可屋子里卻什么擺設(shè)都沒有,除了正中間放了一張櫸木造的架子床,床上掛著柔軟的水粉色幔帳,幾乎看不出這是一間女子的閨房。
她往前走了兩步,腳下一片柔軟,低頭望去,才發(fā)現(xiàn)是墊了一層厚厚的羊絨氈毯,再仔細(xì)看看,原來不僅是地上,連墻面上都安上了一人高的厚氈毯。
應(yīng)該是怕秦佩之發(fā)病的時候傷到自己。
看來陳氏對這個女兒還是很用心的。
秦寧之?dāng)肯旅?,眸中閃過一絲困惑。
既然如此,上一世秦佩之怎么就被匆忙遠(yuǎn)嫁了。
她還以為陳氏是怕秦佩之揭露秦玉之的惡行影響了她在侯府的地位。
難道不是?
秦寧之覺得自己有些弄不懂了,上一世的很多事情總好像隔著團團迷霧。
她索性不去想。
兩個人走到床邊,陳氏先行撩開幔帳往里看了一眼,然后對秦寧之道:“她睡著了?!?br/> 秦寧之頷首,“睡不睡著都不一樣。”說完,也不管陳氏錯愕的神色,徑自掀開幔帳鉆了進(jìn)去。
陳氏也手忙腳亂地探過去。
只見秦寧之將手伸到秦佩之的后腦勺,擰著眉像是在找什么東西。
見她面容嚴(yán)肅認(rèn)真,陳氏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最終還是忍住了。
就讓她試一試吧,無論能不能治佩兒的病,反正她不虧。
她正這么想著,突然聽到秦寧之道:“果然是外力所致?!?br/> “什么?”陳氏下意識地問道。
秦寧之回首,漆黑如墨的眼睛緊緊盯著她,一字一句道:“我說,三姐姐的病,是外力所致,并不是突然生了什么重病。”
什,什么?!
因為太過震撼,陳氏當(dāng)場失聲。
秦寧之卻依舊是一副不疾不徐的樣子,好像根本意識不到自己在說什么可怕的事實,“三姐姐之所以變成這樣,是有人害了她,她是腦袋磕到了什么硬物,導(dǎo)致中樞神經(jīng)受損,沒殘廢已經(jīng)是萬幸了。”
秦寧之腦中回想起師父的話,耐性地給陳氏解釋,順便觀察她臉上的表情。
滿臉的震撼和不可思議。
原來陳氏是真的不知道秦佩之的病因。
那是什么原因?qū)е律弦皇狼嘏逯『弥?,陳氏非但沒有半分欣喜反而將她匆匆遠(yuǎn)嫁了呢?
還是說,人是會變的?
“不,不,不可能的。”陳氏好不容易才找回了一絲自己的聲音,她雖然聽不懂秦寧之說的那些專業(yè)術(shù)語,但能清楚明白地知道秦寧之所要表達(dá)的意思。
她說佩兒是被人害成這樣的,不是無緣無故地發(fā)病,是被人害成這樣的?
“是誰,是誰要害佩兒!”
看她這般語無倫次的樣子,秦寧之心中說不出的滋味。
原來再冷血無情的人,心中也曾有柔情似水。
既然這樣,那就趁著陳氏對這個女兒還有感情的時候一擊即中吧!
“不知道,但我想三姐姐一定知道?!鼻貙幹逼鹕碜樱诔脸恋捻油M(jìn)陳氏的眸中,近乎誘哄般地說道:“三姐姐醒了,一切不就真相大白了嗎?大伯母,您一定想知道兇手是誰吧?一定想親手手刃了她吧?交給我,我會幫您的。”
自相殘殺,反目成仇,她當(dāng)然會親手幫一幫陳氏的。
陳氏幾乎是下意識地點頭說好。
可說完,她自己都愣了。
秦寧之卻笑了,笑靨如花,好似三月春風(fēng)吹散了剔透冰雪,說不出的嬌妍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