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久趕緊點頭。
“是,老奴記得,他叫周澤字三元,是陛下親筆選定的狀元郎,陛下慧眼獨具,派此人去合江,真的是再合適不過了?!?br/>
老皇帝頓了頓,這才呵呵了兩聲,沒有過多的表情。
這會兒,一個小太監(jiān)快步進來,還未跪下,臉上就顯得有些慌亂,陸久呵斥道:
“不長眼的東西,沒瞧見賀真人跟陛下說話?!?br/>
小太監(jiān)趕緊跪倒,已經(jīng)嚇得魂不附體。
“圣人恕罪,禮部胡尚書求見?!?br/>
老皇帝擺擺手。
“叫他進來吧!”
賀真人轉(zhuǎn)頭看向老皇帝,微微頷首。
“圣人國事為重,丹藥稍后請用參湯送服,貧道先行告退,徒兒的遺物還是要送回去,至于此事,貧道自會給圣人一個交代。”
老皇帝嘆息一聲,微微搖頭。
“算了,朕會好生安撫張?zhí)鞄煹模狭怂懒艘粋€弟子,他是視為己出的,你退下吧,陸久送送賀真人?!?br/>
陸公公趕緊朝著外面伸手,賀真人衣袂飄飄轉(zhuǎn)身離去,禮部胡尚書進了御書房,說了幾句擦著汗出來了。
陸久趕緊笑臉相迎,遞上一塊帕子。
“胡尚書辛苦啦。”
胡尚書笑了笑緩解著臉上的尷尬,朝著御書房瞥了一眼,這才壓低聲音湊近陸久問道:
“瀘州的合江縣,可是出了什么事?”
陸久搖搖頭。
“老奴是伺候圣人的奴婢,這些國事不曾知曉,不過安樂公主回來了,護衛(wèi)公主的捉妖司眾人全部亡故,無一幸免,聽說好像跑到白沙江了。”
胡尚書恍悟,趕緊朝著陸久施禮。
如此鄭重其事,陸久并未躲開,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大人無需如此,畢竟胡尚書也為促成此事盡了力,是好事還是壞事,當時看不出,這會兒卻是最好的結(jié)果不是?”
胡尚書的臉上,汗更加多了,打著哈哈,快速離開了。
陸久看向遠處,嘆息一聲,幾乎是在自語地說道。
“沒想到,那個家伙還有這么一個兒子,雖然沒有子承父業(yè),這份心性和機智不錯。”
身側(cè)的小太監(jiān)想要湊過來,畢竟沒聽清陸久說什么,陸公公已經(jīng)沉下臉。
“剛才誰那么不長眼,圣人在跟真人說話,咱家說過多少次了,真人在的時候,不要打擾,嫌命長了是吧?
想早點兒死跟爺爺說,咱家親自送你一程,免得在這里礙眼。”
一眾小太監(jiān)趕緊都跪下,陸久哼了一聲,轉(zhuǎn)身進了御書房。
老皇帝這會兒沒了剛才的怒氣,瞥了一眼陸久。
“走了?”
陸久笑著湊到近前,將一盞參茶遞給老皇帝,果然老皇帝的手里捏著一顆鮮紅的丹藥,那顏色美的讓人窒息,流光溢彩,泛著晶瑩的光澤。
“走了,圣人嚇到胡尚書了,出去時一臉的汗。”
老皇帝一下子笑了起來,看看陸久鬢角兩縷白發(fā),將丹藥丟入口中服下,陸久接過茶盞,奉上帕子,擦干凈胡須,老皇帝才接著說道。
“之前,朕在氣頭上,難免思慮不周,如若不是這胡尚書過來告狀,朕也不會如此對待他?!?br/>
陸久搖搖頭。
“說句圣人不愛聽的,這其實也是好事兒,年輕人磨煉一下銳氣,未嘗不是好事兒,如若不是去了合江,今日的安樂公主,也不會順利回來不是?”
老皇帝點點頭。
作為上位者,一句可惜,或者感慨,這只是表達此時此刻的心境而已,可不是說真的覺得自己錯了。
陸久深諳此道,伺候了老皇帝三十多年,怎么能不明白,隨即幫著老皇帝整理了一下衣袍的下擺,退后一步接著說道。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這是圣人賜的,也是做臣子該做的,至于安樂公回來的消息,是否告知榮安王?”
老皇帝收起了剛剛的情緒,似乎那瞬息之間的感慨,并非出自他的口中。
“讓榮安王進宮,去好好勸導一下安樂公主,對外就說,和親取消之后,安樂公主一直在宮中重病,這會兒剛剛穩(wěn)定一些,至于離宮一說,讓人去查辦,到底是何人在以訛傳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