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61-64威脅61接下去的幾天，朱朝陽和普普依舊如過去一樣，每天在書店碰面，彼此談著過去、現(xiàn)在和將來的事。日子似乎很平靜，兩人經(jīng)常在笑，不過在這份平靜背后，他們偶爾也會流露出一些焦慮感。普普問朱朝陽什么時候去找那個男人，他表示要越晚越好，越晚給那男人思考對策的時間越少，到時用最強硬的態(tài)度，迫使他別無選擇。這叫破釜沉舟。到了星期天，明天朱朝陽就要去學(xué)校補課了，這是最后的一天。他和普普約定了一早在盛世豪庭小區(qū)門口碰頭，隨后一同按響了那個男人的門鈴。張東升見到兩人，照舊擺出了一副親切的笑臉，但他發(fā)現(xiàn)今天這兩個小鬼臉上一臉凝重，他微微感覺出兩人情緒不對勁，試探性地問了句：“怎么了？你們好像不高興？”“沒有不高興，”朱朝陽面無表情地說，“今天我們是來和你做倒數(shù)第二次交易的?！薄暗箶?shù)第二次？”張東升疑惑道。“對，最后一次是把相機還給你，這一次是需要你幫我們?nèi)プ鲆患??！薄芭叮裁词?？”“殺兩個人?！碑?dāng)這句話平淡無奇地從朱朝陽嘴里說出來時，張東升頭發(fā)都豎起來了?！澳恪氵€在抱著那個想法？”張東升吃驚道，隨后連忙擺出了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朝陽，叔叔必須要好好跟你談?wù)劻?，你這個想法是極其不應(yīng)該有的，不管—”朱朝陽打斷他的話：“叔叔，今天來我不是聽你說教的，這件事我已經(jīng)想得很清楚了，沒有回轉(zhuǎn)的余地，你—必須—幫我—殺兩個人?！睆垨|升咬住牙齒，鼻子重重地吸了口氣，把目光投向了普普，用責(zé)怪的語氣說：“你們不是勸好他了嗎？又發(fā)生了什么事！”普普站在原地，不動聲色地停頓片刻，道：“叔叔，這件事你必須要幫他?！薄笆裁?！”張東升眉毛挑起，“你居然也贊同他殺他爸？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害了他！”普普瞬間低下了頭。朱朝陽立刻道：“叔叔，你不用再想著鼓動他們說服我了，這件事我們?nèi)艘呀?jīng)商量定了，不會更改。所以，你必須做。”張東升怒道：“不用說了，你一個小孩要教唆我殺人，這種事我不可能干！”“你已經(jīng)殺了三個人了，再多殺兩個也一樣?！敝斐柲樕贤赋鲆荒埲痰睦淠?。張東升頓時拳頭狠狠一握，雙眼像充滿火焰一樣徑直投射向朱朝陽。朱朝陽目光很直接地迎向了他，異常冷靜地道：“你要么今天把我們倆直接殺死在這里，但耗子不在房子里，他在外面，你殺死我們再趕過去殺他是不可能的，就算你覺得你把我們倆抓住，就能逼問出耗子在哪也沒用，我們已經(jīng)告訴過他，如果不是我們?nèi)フ宜?，而是你，那就意味著我們被你抓了，他不會跟你走的，他只會找警察，告訴警察所有事情！”張東升看了他一會兒，噓口氣，皺眉道：“我不會再殺人，我家里的事是逼不得已，我以后再也不會殺人，不會害你們，也不會幫你們害人。”“如果你不愿意幫我殺人，那么三十萬你留著吧，我們不要了！我今天就把相機交給警察。反正你不幫我殺了那兩人，我也快活不成了?！薄班?？”張東升眼睛微微一瞇，道，“你也快活不成了，什么意思？”“我告訴你吧，我為什么必須殺了他們。我爸和他老婆有個小孩，一個多月前，那小孩在少年宮被人推下去摔死了，結(jié)果我那天剛好在少年宮看書，婊子說人是我殺的，警察找了我，他們證明這事情跟我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可是婊子不信，她好幾次找上門了，打我還打我媽，甚至雇了人潑了我和我媽大便，還有家門口也被他們用油漆潑了。她放話，一定會派人弄死我，會三天兩頭找我麻煩。你說，如果他們不死，我還能活嗎？”張東升摸了摸下巴，這是他第一次知道朱朝陽家的情況，他思考了一會兒，道：“這事情警察不管嗎？”“管，警察來了好幾次了，可是她雇人潑我大便，警察又不能把她拉去坐牢。所以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來弄我?！薄澳悄惆帜?？”朱朝陽冷哼一聲：“他只護(hù)著婊子，甚至我被潑大便，警察去調(diào)查，他還是護(hù)著婊子，把她藏起來了，還叫我跟警察去說算了?！薄班拧@件事確實是你爸的不對，但不對歸不對，你總不該為這個原因想著殺了他。你要知道，社會上家庭離婚的情況很多，許多人離婚后，對前妻和以前的小孩不聞不問，徹底斷絕關(guān)系的也大有人在，甚至當(dāng)仇人看的也有。你爸不過是對他的新家庭更偏心、護(hù)短，但你也不應(yīng)該有那種想法?！敝斐柪渎暤溃骸澳悄愀嬖V我，除了殺了他們倆，還有什么辦法能讓我以后日子不受他們騷擾？如果那婊子鐵了心要弄死我呢？”“她不過是嚇唬嚇唬你，不可能的?！薄八麄兒苡绣X，我媽很窮，沒錢，根本斗不過他們。如果有人三天兩頭走在你背后，朝你潑大便，這是不是比死還難受？”“嗯……我覺得這事還是找警察，一次性解決比較好?！薄拔腋阏f過了，警察這件事管不了，雇人潑大便，我又沒證據(jù)是她干的，就算查出是她指使人干的，最多關(guān)一兩天就出來了，又不會坐牢。”“嗯……或者你可以找你爸爸好好談一談，畢竟，他老婆總是聽他的吧，他老婆認(rèn)為小孩是被你推下去的，你爸不會信的，讓你爸好好說服她。”“哈哈?！敝斐栃α似饋?，“我爸他也信是我殺了他小孩?！睆垨|升一愣，眼神復(fù)雜地望著朱朝陽。“所以，叔叔，這件事對我來說，比錢更重要。你可以不給我錢，只要你殺了他們，我同樣會把相機還你，把所有我們經(jīng)歷過的事，忘得一干二凈。否則，我今天一定會把相機交給警察。你可以考慮一下，但我最后期限是今天中午前?！睆垨|升嘴角抽動了一下：“你這還是一時沖動?！薄安唬@件事我想了好幾個星期了，不是一時沖動。我知道你不想做，但你別無選擇?！敝斐柭冻隽诉瓦捅迫说难凵?。張東升咬牙冷笑道：“好啊，你不用威脅我，我不會干的。你大可以把相機交給警察，讓我被警察抓走，我也會跟警察說，你想殺了你爸和他老婆，到時，你家里人會怎么看你？”朱朝陽笑了起來：“非常好，我也希望你這么說，我嘴上說殺人，是犯罪嗎？哼，就算我真的殺了人，我不滿十四周歲，能怎么樣？讓警察告訴我爸，我想殺了他和他老婆，正好讓他們害怕，他們以后就不敢再來找我麻煩了。反正我現(xiàn)在處境已經(jīng)是這樣了，沒辦法更糟糕。不過你現(xiàn)在生活得很好，可一旦相機落入警察手里，你就活得不好了！”張東升鼻子哼了聲：“好吧，那你去吧，我就在這兒等警察來?！敝斐栆ба溃骸昂芎?，我也說到做到?！彼D(zhuǎn)身就走，開了門，走到了外面。張東升牙齒緊緊咬住，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普普冷冷道：“叔叔，他真的會去的，我知道他?！甭牭街斐栂聵翘莸哪_步聲了，似乎越走越快。張東升皺眉站起身，走到門口，咳嗽一聲，道：“那個……你先回來吧。”62張東升喊他回來，可聽著腳步聲不但沒有停頓，反而更快向下離去。他又叫了兩聲，此時朱朝陽已經(jīng)開了一樓的鐵門，走出了建筑外。張東升惱怒地咒罵一句，只好奔了下去，在樓下幾十米外的地方追住了朱朝陽，把他扳過身，一臉煩躁地看著他：“回去再談?wù)勗趺礃?？”“沒什么好談的，你勸不了我，我已經(jīng)想了幾個星期了。”“我和你再溝通一下。”“不需要?！睆垨|升怒道：“那我們再商量一下總可以吧？”“你同意了？”“你聽我說—”“那就算了?！薄昂煤茫睆垨|升極度不情愿地道，“這不是一句話就能辦成功的事，我們再合計合計怎么做，你覺得呢？”朱朝陽面無表情地點點頭，跟著他重新上了樓。坐在椅子里，張東升抽出一支煙點上，道：“你要我殺了他們，他們是誰我都不認(rèn)識，怎么殺？你不要以為殺人很容易，我老婆和我岳父岳母，是同個屋檐下生活的親人，平時接觸很多，相對容易辦到。我和你爸及他老婆，我們彼此是陌生人，他們肯定對我有警惕心，怎么可能給我下手的機會。再者說，殺人總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吧，我又怎么能和他們倆有私下接觸的機會？”朱朝陽冷聲道：“原來你擔(dān)心的是這個，這好辦，平時機會不多，這次機會來了。三天后，也就是下周三，他們會去給他們的小孩上墳。上墳的地方我知道，是東郊大河公墓，那里位置很偏，旁邊都是山，大夏天的，墳地上不會有其他人，這季節(jié)上墳，一定是大清早去的，在墳地上神不知鬼不覺，這是最好的機會?！睆垨|升冷冷地看著他，他本來是想表示不是他不愿幫忙殺人，而是能力限制，辦不到。他根本沒想到朱朝陽不但有殺人的想法，甚至在哪殺人都替他想好了。他皺著眉道：“可我對他們倆來說是陌生人，他們倆去上墳，看到我一個陌生男人走過來，能不起戒心嗎？我又不會武術(shù)，更不是什么特種兵，我一個人就算拿上刀啊什么的，也殺不了兩個人啊?！敝斐柪湫Φ溃骸澳悴皇菚露締?？”張東升搖搖頭：“我怎么讓他們吃下毒藥？”“有辦法。”“什么辦法？”普普突然接口道：“我可以幫你讓他們吃下去。”“你？”張東升吃驚地看著她，“你也要去幫著殺了他爸？”普普點點頭：“對?！薄澳氵@是害了他，他遲早會后悔，會恨你?！敝斐栠B忙道：“不可能！她是我朋友，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永遠(yuǎn)不會后悔，更不會怪她，一切都是我想出來的?！逼掌談尤莸乜粗斐?。張東升流露出震驚的表情望著他們倆，難以想象朱朝陽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說服普普幫他殺他爸，更想不到，這倆小鬼不光在哪殺人想好了，更是連怎么殺人都想好了。似乎是設(shè)計了好久，今天吃定自己了，不給自己任何理由拒絕。張東升頓時感覺到一種冰冷的寒栗。他咬牙道：“他們出事前這陣子，一直在折騰你，你說如果他們倆死了，警察能不懷疑你嗎？”朱朝陽搖搖頭：“不會懷疑我的，因為下個星期三我在讀書，我們學(xué)校要補課?！薄笆裁?？你自己不去，只叫我去？”朱朝陽點點頭：“對，如果我去，就像你說的，警察會懷疑我?？删旄静恢牢液湍愕年P(guān)系，完全不知道你?！薄翱删鞎滥阌羞@兩位朋友?！薄拔液退麄儌z的關(guān)系，誰都不知道！”“警察肯定會來調(diào)查你，到時你會吐出來?！薄霸趺磻?yīng)付我都想好了，決不會吐出來！”“你一個孩子，警察很容易發(fā)現(xiàn)你回答的漏洞。”“不光只有你一個人會在警察面前演戲，我也會！我那天在上課，只要一口咬定不知道，警察憑什么懷疑我！”張東升咬著牙齒說不出話了。朱朝陽道：“叔叔，如果你幫我做成這件事，我們有你的秘密，你也有我的秘密，那樣我們之間就可以完全信賴，我們也不會再拿著相機威脅你了。”張東升冷哼一聲，道：“這件事我和普普兩個也做不了。”“為什么？”“普普力氣太小，到時如果有突發(fā)意外呢？我應(yīng)付不過來，還有殺了人后要處理尸體，普普哪來力氣抬？除非你們還能說服丁浩也一起去，他個子大，能抬得動人?！睆垨|升早就看出來了，三個人中，朱朝陽和普普最歹毒，反而是丁浩這個個子最高大的稍微善良點，上一回他就強烈反對朱朝陽殺他爸，現(xiàn)在要他去幫忙殺朱朝陽爸爸，他肯定不會答應(yīng)，也不敢答應(yīng)。只要他說不去，那么張東升也有理由拒絕殺人，說是因為丁浩不愿去，他和普普兩人辦不成。普普點頭道：“好，就如你說的，耗子，還有我，都跟著你一起去?！薄班牛亢淖右餐庖黄鹑⑷?？”普普很肯定地答復(fù)他：“他一定會去的?！敝斐柕溃骸笆迨?，你不用再想找其他借口了，三天后，成功了，我會把相機還你，如果你不肯做，那么我一定會把相機交給警察。希望這是最后一次威脅你?！睆垨|升的香煙已經(jīng)燃盡了，可他似乎毫無察覺，他手指捏著煙頭，停駐半空，眉毛皺起，一動不動。足足過了一刻鐘沒說話。朱朝陽和普普也是同樣沉默地望著他。他一直在猶豫，是不是該現(xiàn)在就動手把兩個小鬼直接弄死，再去找丁浩，并拿回相機？但他考慮再三，放棄了，朱朝陽這小鬼今天顯然是有備而來，一開始就直接說了今天弄死他們也沒用，他沒有任何把握殺了他們后能再殺死丁浩并拿到相機。朱朝陽這小鬼說他現(xiàn)在的處境已經(jīng)無法更糟糕了。而自己殺了徐靜一家后，現(xiàn)在徹底換了一種生活。如果不按這小鬼的話做，那么自己好不容易爭取來的生活馬上會煙消云散，而自己被抓到肯定是死刑。相反，如果真幫朱朝陽殺了兩個人，那么肯定能徹底取得小鬼們的信任了。彼此都有把柄，也不怕他們再拿相機威脅自己。徹底了卻這些事是遲早的。當(dāng)然，這么做也有風(fēng)險，如果他爸及其老婆一同被害的案子曝光，盡管那天朱朝陽在上課，沒有犯罪時間，但警察也會去向這位“利益相關(guān)人”詢問調(diào)查的，張東升對這么個小鬼在警察面前能否演戲過關(guān)，沒有半點信心。他演砸了的話，必然會把所有事吐出來。所以，如果真要去做，必須不能讓他爸及其老婆被害的命案曝光，也就是說，毀尸滅跡，旁人看來只是失蹤了，不是被害。對于失蹤案，警察向來不重視，自然不會去調(diào)查朱朝陽了。而且，聽朱朝陽說，他爸及其老婆是去大河公墓上墳，那樣下手似乎挺輕松的。殺了人后，往山上的空墓穴里一埋，被人發(fā)現(xiàn)命案也是幾個月甚至幾年后的事了，到時三個小鬼肯定也被他處理干凈了，這起案子更不可能懷疑到他。權(quán)衡再三，張東升最后點點頭，暫且同意下來。離開那個男人家后，朱朝陽愁眉不展道：“現(xiàn)在還有個問題?！逼掌諉枺骸笆裁矗俊薄澳悄腥艘淖右惨黄鹑ィ撛趺凑f服耗子。”“他會同意的。”朱朝陽搖搖頭：“他不會同意的，他膽子其實很小?！逼掌漳抗馄街钡乜粗胺剑骸斑@一次，他不同意也得同意，這關(guān)系著我們?nèi)齻€人的未來?！?3“什么！”丁浩瞪大眼睛，“我也要一起去殺人？”“笨蛋！”普普一把拉過他，低聲斥道，“你在公園里這么大聲說出來，是不是想讓全人類都聽見??！”丁浩惶恐地掃視一圈四周，他們在兒童公園的一個偏僻角落，沒有人朝他們看。他轉(zhuǎn)回身，搖了搖頭：“我不去，要去你們自己去。”普普怒道：“這個計劃你不是已經(jīng)同意了嗎？”“我是勉強同意了，但只是說讓張叔叔去殺人，我可沒答應(yīng)我也要去?！薄澳憔褪菦Q定不會幫忙了？”丁浩倔強道：“對，這件事打死我也不干?！薄昂茫芎?！”普普盯著他，“你這個自私鬼，好吧，你不去就不去，我也跟你這個自私鬼絕交！”丁浩瞪眼瞧著她，一臉的委屈和憤怒：“我以前在孤兒院怎么幫你的？我?guī)湍愦蚣艽蛄藥谆?？王雷罵你放屁精，是不是我把他牙齒打掉下來的，我還被關(guān)了整整兩天禁閉，這些你都忘了嗎？還說我是自私鬼……”“哼，你不是自私鬼，就是膽小鬼?！倍『颇樏浀猛t：“這……不是打架，這……這是……這是殺人。”朱朝陽連忙制止住兩人的爭吵，低頭嘆息道：“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這是我的主意，害得你們吵架，都是我不好?！逼掌蘸投『普l都沒說話。朱朝陽誠懇地看著他，又道：“耗子，這次是我求你，你能不能幫我？”丁浩對朱朝陽倒是發(fā)不出脾氣，只是搖了搖頭：“這個……我真幫不了，我沒做過?！薄澳愫ε戮椭苯诱f，膽小鬼！”普普叫道?！昂??！倍『瓢杨^別過去，不理她。“好了，月普，別說他了?！敝斐杽竦溃昂淖?，這次事情因我而起，如果不是我當(dāng)初推下了小婊子，根本不會有這么多事。但事到如今已經(jīng)別無他法了，如果不除掉他們，早晚會查出我們?nèi)齻€，到時我要進(jìn)少管所，你們要被送回孤兒院，你想想，這是不是最糟糕的情況了？”丁浩緊閉著嘴，默不作聲。普普冷聲道：“我這輩子都不會回去了，要回你回吧。那個死胖子的惡心我受夠了！”“耗子，你怕不怕回孤兒院？我是你兄弟，月普是你結(jié)拜妹妹，如果……如果可以的話，你能否再好好想想？”普普道：“你不滿十四周歲，就算殺人了也沒關(guān)系，大不了進(jìn)少管所，那兒總比孤兒院好吧？”朱朝陽道：“那男人不是說要你幫他一起殺人，他說比如后面抬尸體什么的，需要你這樣一個幫手?！倍『莆罩^，低著頭，一動不動。普普道：“你到底要怎么樣才會答應(yīng)？我都一起去了，你是男的怎么比我女的還膽??？”丁浩吃驚地抬起頭：“你也去？”普普理所當(dāng)然道：“對，小孩最容易偽裝，別人對我不會有警惕心?！薄澳闳プ鍪裁矗俊薄澳愕綍r看著就行了，反正我比你要做的事難得多?！敝斐柕溃骸昂淖樱阆胂?，這件事不去做，我們?nèi)齻€都會完蛋。去做的話，如果失敗了，暴露了，最倒霉的是那男人，我們是小孩，不會槍斃，最多就是進(jìn)少管所，比你們的孤兒院總要好。如果做成了，那我就有錢了，我會照顧你們，等我們長大了，一起辦公司，等你到時找了老婆，我們四個人一起打麻將?！倍『扑妓髁艘粫?，突然白了他一眼：“照你這么說，月普好像已經(jīng)是你老婆的樣子了?！逼掌粘偷仵叱鲆荒_，他連忙躲開。朱朝陽道：“這么說，你是答應(yīng)了？”“反正我說好了，具體的那個殺—”他似乎不敢直接把“殺人”兩個字說出口，“那個殺……我不干，我絕對不干！我就負(fù)責(zé)最后幫幫忙，抬一下?！敝斐柤拥乇ё∷骸昂?，那就說定了，只要過了這一關(guān)，那我們?nèi)齻€以后就完全大吉大利了！”普普瞅著丁浩，撇嘴笑了笑：“算你還有點良心?！?4下午，普普和丁浩回到樓下，就見旁邊停著那個男人的紅色寶馬車。與此同時，車門開了，張東升走下車，看了他們一眼，平靜道：“我等你們很久了，走吧，上樓說?！边M(jìn)了門，張東升這一回并沒說一些家常話，而是直截了當(dāng)?shù)厍腥胫黝}：“朝陽的事完全不可行，弒父是天理難容的，想都不能想，更別提去做。我知道你們倆肯定也反對他的，他這是一時沖動，少年人熱血沖頭的一時沖動，你們要好好勸他，一定要把他勸回來?！逼掌盏溃骸笆迨?，這件事我們倆也是贊成的?！睆垨|升望著他們：“你們倆怎么會贊成他弒父的？你們是不是他朋友？你們知不知道這么做只會害了他？”丁浩道：“張叔，其實他也不光是為了—”普普連忙重掐他的背，制止住他，瞪了他一眼，冷聲道：“閉嘴！”張東升稍稍一思索，試探地問：“其實這件事還另有隱情，他還有另外的目的，對嗎？”丁浩自覺語失，低下頭，默不作聲。普普停頓片刻，道：“沒錯，他還有一個原因，為了錢?！薄盀榱隋X？”“沒錯，你覺得朝陽家是有錢人嗎？”“嗯……看他衣服，好像……不是特別有錢吧?！逼掌盏溃骸八謰屖请x婚的，他跟了他媽媽，他媽媽很窮，沒有錢?？墒撬职殖売绣X，比你還有錢得多了?！睆垨|升苦笑下：“我根本不算有錢，當(dāng)初就因為我老婆的這輛車，你們以為我是有錢人，想要三十萬吧？如果我真有那么多錢，早拿給你們了。”普普道：“他爸的小孩上個月摔死了，現(xiàn)在他爸和他爸的老婆如果也死了，那么朝陽就是繼承人了。”張東升愣了下，他根本沒想到現(xiàn)在的小孩會有這么深的想法。到了他這個年紀(jì)，他才想到謀財害命，繼承遺產(chǎn)，區(qū)區(qū)十幾歲的小孩就會這么想了？普普補充一句：“這是向你學(xué)習(xí)?！睆垨|升咬了下牙齒。普普繼續(xù)道：“除非你能拿出上千萬的錢給他，否則他既有仇恨，要自保，又有錢的原因，你怎么可能勸說得動他？”“可是這么做真的不對?！薄澳阋策@么做了。”“我可沒有弒父，我老婆一家和我，本質(zhì)上沒有血緣關(guān)系?！薄八忠呀?jīng)不是他爸了，相比你的情況，他和他爸的關(guān)系比你能想象的更糟糕?！睆垨|升煩惱地閉上了眼睛。普普道：“如果你幫了這個忙，事成后，錢可以不要你的，我們直接把相機還給你?？墒?，如果你不愿意幫忙，就算你今天說服了我們倆也沒用，朝陽他不聽我們的，他有自己的主意。他會做出任何事的。如果他自己貿(mào)然行動被警察抓了，再供出你的事，你也不愿意吧？”張東升沉默了好久，隨后把目光投向了丁浩：“耗子，對付兩個人我辦不到，我需要你一起做，你敢嗎？”丁浩低著頭，“嗯”了聲。張東升苦笑著自語道：“一旦去做了，你就會和我一樣，再也不是清白的了?！倍『颇樕铣霈F(xiàn)了猶豫的神色。普普立刻道：“耗子，我也一起去的?！倍『泣c點頭，望向張東升，道：“張叔，放心吧，我決定了。”直到此時此刻，張東升覺得這件事再無挽回可能了，他苦澀地看著他們倆，只好道：“好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