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用鎏金鑲邊的桌子面前,青年右手放置在左胸前,黑袍的聲音窸窣,他行了一禮,恭敬不失優(yōu)雅。
“父王和母后今日有什么事吩咐?!卑采┱镜猛χ?,氣勢駭人,他淡淡地問道。
他其實現(xiàn)在已經(jīng)大約猜到會是什么事了——肯定是安托萬說了什么,否則父王和母后也不會今天找他來要說什么。
安托萬他是警告過了的,他不聽話,就別怪他不留情。
除了這件事——什么都可以啊。
唯獨她,不可以,一點點也不可以。
“安森博,其實這件事情我前天就應(yīng)該跟你說清楚,但是猶豫了很久,拖到今天才說。”王后問道,“前天宴會上,你對云蘇爾公主……”
她話還沒說完,安森博已經(jīng)開口打斷她:“是認真的?!?br/> 王后竟然一時無言。
大兒子從小不在身邊養(yǎng)大,性格也向來冷淡,前兩天那舉動,是真的嚇到她了。
或許真的喜歡了吧,就是一時只間這兩天她都沒緩過勁。
“我這一生都預(yù)備為她獻祭?!卑采┐鬼嗄暾Z氣鄭重,“母親,我愛她?!?br/> 我的心,我的靈魂,我的信仰,都皆為她掌中之物了。
王后聽了他這話,驚得差點手一滑,杯子都掉下來。
他說什么?愛?
她覺得這個字眼兒從誰嘴里說出來她都相信,唯獨不相信自己這個大兒子。
年紀已經(jīng)二十四了,別家臣子家的兒子孩子都滿地跑了,上一回她催婚,這孩子說要跟政務(wù)過一輩子。
這才幾天,他竟然說“愛”,還已經(jīng)獻祭了自己的靈魂!
上帝??!他準是瘋了!
那孩子小了他整整十歲,他到底知不知道?。?!
她一時被堵得啞口無言,張開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國王眼神意味深長。
——這么多年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樣,感情是喜歡又漂亮又嫩的,眼光倒不錯,咳……
他看著安森博:“安托萬也來跟我們說了……”
話還沒說完,國王先是渾身頓時一股冷意,他一抬頭,被安森博冰冷的眼神嚇得一顫。
“聯(lián)姻的人選已經(jīng)換了,父王?!卑采┎辉概c他們廢話,青年微微抬頭,帶著一股滲人的寒意,烏發(fā)烏眸漆黑,“她現(xiàn)在是我的?!?br/> 國王噎了一下。
安森博幾乎是一刻也再也待不下去,行了一禮后是轉(zhuǎn)身就走。
王后放下杯子,感嘆了一聲:“真是第一回瞧他這個樣子?!?br/> 從小到大,她甚至都沒看見過安森博有過情緒。
他永遠冷淡,永遠一絲不茍。
好像一個藏在黑袍和面具下的人,雖然說是她的兒子,可是卻從來沒有親近感。
這也就導(dǎo)致了他們平日里更加溺愛小兒子。
在王后這個當(dāng)母親的印象里,這還是安森博第一次動怒,而且態(tài)度堅決。
居然也終于有了想要守護、想要熱愛的東西,更何況,這居然還是個姑娘啊。
“要不,干脆就改了婚約吧?!蓖鹾筇嶙h。
本來是看見安托萬來求情,是還想商量商量,看現(xiàn)在這情況,哪里還有商量的余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