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簡易的大帳內(nèi)，有數(shù)十名傷兵。

????正中央的位置被人團團圍住。

????濃重的血腥味涌入鄔八月的口鼻，她不得不伸手遮住下半張臉。

????明焉大喝一聲：“都讓開，讓開！”

????傷兵讓出一條道，露出擔床上奄奄一息的一名將士。

????鄔居正站在另一邊，微微垂頭，一臉灰敗。

????“父親……”

????鄔八月喚了一聲，他都沒有聽到。

????整個大帳內(nèi)都彌漫著濃重的悲傷氣息。

????鄔八月只覺心口堵得慌。

????想來躺在擔床上的那名將士，就是“董校尉”了。

????挨他近些的將士中，已有人開始落淚。

????明焉將懷中被棉被包裹的食盒遞回到鄔八月懷中，他緩緩俯身，雙手捏著董校尉的肩膀。

????董校尉抬了抬眼皮，艱難地擠出一個笑。

????“大將軍來了！大將軍來了！”

????有小兵在帳外高呼，眾人齊齊望向帳口。

????高辰復(fù)大踏步而來，眼中只有擔床上的董校尉。

????明焉讓到一邊，眼眶已泛紅。

????“卓慶?！?br/>
????高辰復(fù)捏著拳，屈膝俯身喚道。

????董校尉輕輕伸出手，攀住高辰復(fù)的手臂。

????高辰復(fù)反手按住他的手，聲音中有一絲哽咽。

????“兄弟?！?br/>
????董校尉緩緩一笑。

????鄔八月這才發(fā)現(xiàn)，這名軍士還很年輕，笑容甚至稱得上青澀。

????然而他卻已處彌留。

????“將軍……”

????董校尉艱難地吐出一口濁氣：“屬下，多想再、再和將軍，浴、浴血奮戰(zhàn)……”

????高辰復(fù)深吸一口氣：“以后有的是機會……”

????“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董校尉搖了搖頭，忽然釋然一笑：“但，能跟將軍并肩……作戰(zhàn)，屬下已經(jīng)，已經(jīng)沒有遺、憾了，將軍要，要擊退北蠻，揚我、揚我大夏國、威……”

????他的瞳孔驀地睜大，身體僵硬一瞬后，頭微微歪向一邊。

????雙目已然闔上。

????“董校尉！”

????“董校尉！”

????“卓慶！”

????“兄弟！”

????……

????此起彼伏的喚聲無法消弭董校尉已經(jīng)撒手而去的事實，鄔居正俯身探了他的鼻息，檢查了他的脈搏后微微搖頭：“高將軍，董校尉已去?！?br/>
????帳內(nèi)一陣靜默。

????突然有人大哭出聲。

????高辰復(fù)緩緩闔眼，良久右手成拳，狠狠地擊打在擔床上。

????“北蠻侵我領(lǐng)土，殺我將士，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誓不為人！”

????“誓不為人！”

????悲痛化為力量，已成哀兵的將士們?nèi)呵榧^，跟著高辰復(fù)重復(fù)著那四個字。

????帳外，太史將軍已集結(jié)數(shù)百將士，準備反擊之戰(zhàn)。

????這時，鄔居正方才看到不遠處的女兒。

????“八月？”

????鄔居正一驚，瞪大眼道：“你怎么在這兒？”

????他一邊說，一邊朝鄔八月走去。

????鄔八月下巴一點，示意鄔居正看她懷里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