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幾步,聽到耳邊似乎有劉大哥在說著什么。我停下了腳步。
原來是劉大哥在自言自語:“唉!又鬧得我什么活兒也沒干成!冤孽呀,冤孽!”
我正納悶這大師說誰是冤孽呢?難道是說我?不對吧,我……我可是正人君子,從不做什么缺德的事兒?。‰y道是說范小旦?好像也不會!那就一定是說黑水潭那個殉情而死、順?biāo)?、死不瞑目、害人不淺的女子了!沒錯。
我又回頭瞟了一眼劉大師所在的房間,只見房門慢慢地被關(guān)上了。我轉(zhuǎn)過身,面前依舊是排列得整整齊齊的棺材。
窗外天色漸漸亮了,這壽材鋪子里的汽燈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熄滅,所以這偌大的鋪子里,竟然還有點兒灰蒙蒙的,看不清楚。
范小旦這家伙也不知道是在哪個棺材里躺著!
放眼全場,到處都是棺材,讓我到哪兒去喊他起“床”呢?這可真是讓我犯了難。
正是得來全不費工夫!當(dāng)我正在躊躇不定的時候,只聽得這眾多棺材之中,有一個“嘩”地響了一聲!
我急忙定睛細(xì)看,卻發(fā)現(xiàn)一只手伸了出來!
我嚇得后退兩步,剛站定,就發(fā)現(xiàn)范小旦那肉乎乎的腦袋從那個棺材蓋的縫隙里伸了出來。
我這才放下心來,長出一口氣。
范小旦四下里轉(zhuǎn)動腦袋,好像是在尋找什么。不用說是在找我了!
“小旦,我在這兒!”我忙舉起胳膊示意。
“哈—啊—”范小旦懶懶地瞟了我一眼,打了一個哈欠:“真舒服!天宇哥,你睡得怎么樣?”一邊說著,一邊手扶著棺材邊沿,從里面跳了出來。
“我?挺好,挺好!”我敷衍道。他n的老子昨晚上連一個盹兒都沒有打好不好!唉,要不是為了你這小子和你那被鬼附身的媳婦兒,誰愿意熬通宵啊!
范小旦一邊提褲子一邊向我走過來:“真他娘的舒服!睡這里面比睡床好得多哩!回去我一定給自己買一個這樣的玩意兒回家,天天享受!”
“你說啥?你……你沒發(fā)燒吧?”我聽了范小旦的話,驚訝極了,伸手去探他的額頭,“不燒啊……”
“我沒有說胡話!我說的是正經(jīng)事!真的,以前我沒有發(fā)現(xiàn),昨晚上睡了才知道,這睡在這里面,才是他n的皇家享受啊!不行,我一定要買一個棺材回家,擺我家臥室里,你別攔我?。 狈缎〉┧艘煌?,竟然恢復(fù)了曾經(jīng)的痞性。
“放心,我不攔你的!快走吧,剛才劉大哥說了,天亮了再走,咱倆被別人發(fā)現(xiàn),就不好了!不吉利!”我忙拉著他的衣袖,拖他出去。
“別呀,咱們在人家這兒過了一夜,竟然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走,有點兒不大禮貌,再說了,我……”還沒等他說完,我就連拉帶扯地把范小旦弄出了壽材鋪。
此時天色剛蒙蒙亮。我和范小旦走出小巷,來到大街上。街上行人很少,連汽車也很少??梢娺@樣的縣城里,人們的生活節(jié)奏該是多么慢。如果是在s市,現(xiàn)在可是早已車水馬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