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屋中,沈云汐想著早點洗漱完畢早點睡覺了,卻不曾想,南承瑾那么早便回來了。
沈云汐斜靠在下榻上,看到南承瑾進(jìn)來時有些疑惑,“你吃完了?”
“吃完了?!蹦铣需哌^來,他今日喝了酒,為此一身酒味,沈云汐皺眉,“一身酒臭味,我可不想聞,去洗澡?!?br/>
南承瑾似乎沒聽到她的話,而是搶過她的書,“看什么呢?”
沈云汐不想給他,他非搶過去了,看了才知道,原來是歷史書,他道,“好端端的,看這些史書作甚?”
“無聊?!鄙蛟葡淮蛩愫退煤谜f話。
南承瑾笑了笑,“你莫不是在惱我,惱我這一次去那么久,而且沒有告訴你?!?br/>
“沒有?!彼故钦娴臎]有,若是從前那定然是會很惱怒,此刻卻真的很平靜。
南承瑾坐到她身側(cè),“還說沒有,今天你好像都沒吃多少東西?!?br/>
沈云汐下意識地退了退,“昨夜染了些風(fēng)寒,身子有些不舒服,吃不了太多?!?br/>
南承瑾覺得,今天的沈云汐好像變了,她看向他的眼神雖然還是炙熱的,卻會躲閃,不像往常一般肆無忌憚了。
沈云汐看向他,“我想回家一趟,感覺許久沒回去了?!?br/>
“嗯,明天我陪你回去。”他邊說邊把玩著她的頭發(fā)。
“臭死了,去洗澡?!鄙蛟葡珜τ谀铣需娇吭浇男袨椋硎緩?qiáng)烈的抗議。
“那我們一起洗?!蹦铣需f完,便將沈云汐扛起來。
這一晚的南承瑾異常溫柔,沈云汐卻覺得內(nèi)心苦澀,他是不是報答她,報答她父親對他的舉薦,讓他有今日的榮耀。
看出沈云汐的恍惚,南承瑾摸著她的額頭,很是關(guān)切地問道,“怎么了?回來后就見你憂心忡忡的,這段時間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沒事,就是見你回來了,又憂又喜的?!边@番話半真半假,擔(dān)心是真的,但心里有怨,也是真的。
南承瑾摟住沈云汐,“這次大哥跟我去的,你要相信大哥的實力?!?br/>
他說的大哥是沈云汐的哥哥,本次平叛,哥哥也跟著前去。
他事事皆會問父兄的建議,儼然已經(jīng)得到了父兄完全的信任。如果說過去的南承瑾是隱藏起來等待發(fā)育的小鳥,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開始展翅了。
臨睡前他對她說,此次平叛有功,父皇賞賜了他很多東西,他明兒讓她挑挑。
他說,“嫁給我,終究還是委屈你了,但以后會越來越好的?!?br/>
此番話一出,沈云汐忍不住落淚,她確實是委屈了,卻不是身份上的委屈,而是原來他接近她,是帶有目的的,她討厭自己的婚姻染上了政治色彩。
***
次日,沈云汐和當(dāng)歸早早就準(zhǔn)備好回家的東西。
馬車就停在王爺府外,沈云汐站在門口,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時辰,然而那個說要陪她一起回娘家的人,遲遲未出現(xiàn)。
她要的,永遠(yuǎn)都是那么簡單,而他能給的,永遠(yuǎn)都是那么少。
當(dāng)歸輕聲地問,“小姐,要不咱別等了?!?br/>
日頭很曬,當(dāng)歸心疼自己的小姐,在當(dāng)歸眼里,沈云汐是最好的,只是南承瑾目不識珠。
“走吧,有些人,再等也等不到的?!边@句話,像是說著不用等南承瑾,也像是告訴自己,有些愛,求不得。
沈云汐剛下臺階,要登上馬車的時候,顧解急匆匆地趕回來,他略帶歉意地道,“王爺因有急事被召見,擔(dān)心王妃一人回去,王爺讓我回來,同王妃回家?!?br/>
沈云汐臉上是淡淡的疏離感,她略微點點頭,“有勞了?!?br/>
失望從來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她對南承瑾的失望,是一點一滴積累的。
是他嫌棄她纏著他的時候,是她知道他計劃的時候,是今早他答應(yīng)了她要跟她回娘家,轉(zhuǎn)瞬又失約的時候。
她知道這件事怪不得他,但她的心卻還是會失望,會落寞。
那個曾經(jīng)讓她引以為傲的男人,這些年確實步步高升,聲望甚至超過了太子,但這個男人,卻像是一把尖刀,戳在她的心頭,讓她痛不欲生。
***
許久沒回來,沈云汐迫不及待地去找母親。
房間內(nèi),沈夫人正在查賬,看到沈云汐一臉憔悴,不禁驚訝,“你這次回來,狀態(tài)同上次比差了許多,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依偎在母親的懷里,沈云汐忽然覺得鼻子微微有些酸,她問道,“娘親,以前我沒問過,現(xiàn)在卻想問,爹爹愛你嗎?”
沈夫人身子一愣,眼神有片刻的沒落,但很快恢復(fù)正常,“愛,但他同樣愛這個家,愛他的子女,他的父母,他的國家?!蹦赣H的語氣很淡,卻能察覺到細(xì)微的失落。
“你可覺得委屈?”這些年來,母親和父親相敬如賓,而她被大家寵著,為此從不認(rèn)真考慮,父母之間是否有愛。
“呵,委屈?女兒,將軍夫人是我呀,不管他愛不愛我,世人都得尊我,敬我,外面的女人再受寵,她們都得叫我一聲夫人,見我都得讓著我。愛情是會變的,但身份,卻能保你無憂?!?br/>
沈云汐看著自己的母親,忽然就明白了,或許愛情總是會變的,但有些東西,卻可以永遠(yuǎn)保護(hù)著自己,比如,王妃的身份。
“我知道該怎么做了。”沈云汐淡淡地道。
沈母將手附在女兒的手上,語重心長地道,“女兒,如果你覺得孤單,那就要個孩子吧。日后一切都變了,至少孩子還是最后的依仗?!?br/>
像是打開了話匣子,沈云汐將這段時間的苦悶通通都告訴母親。
沈云汐告訴母親,她不安南承瑾的算計,她不知道該怎么辦,沈母告訴沈云汐,生在他們這樣的家庭,少不得些許算計。但如果沈云汐真的忍受不了了,那么他們會幫她和離。
本以為母親會覺得自己是胡鬧,卻不曾想母親是支持的,沈云汐忽然有些想哭。或許家人就是這樣,永遠(yuǎn)支持著你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