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冬去春來,但已物是人非啊。
還記得去年這時,姬定是以魏國使臣的身份前往魏國,僅僅相隔一年,姬定成為了地位顯赫的楚相,而那位年輕的衛(wèi)侯卻已經(jīng)......!
這一年發(fā)生了太多的事,而其中最關(guān)鍵的莫過于在濮陽開得那一場相邦會議,這場會議將直接影響到未來幾年的局勢變化,只不過不確定到底會怎么發(fā)展。
而今年將會看到這場會議將會產(chǎn)生怎樣的影響。
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秦國是肯定不想未來的局勢朝著會議上的結(jié)果去發(fā)展。
張儀更加不可能就此認輸,這外交可不同于戰(zhàn)場,戰(zhàn)場上,打不過就是打不過,在外交戰(zhàn)場上,就是再不利的局勢,依舊是有機會反敗為勝。
這才剛剛?cè)氪?,張儀就悄悄來到韓國都城陽翟。
“攻打楚國?”
公仲侈驚訝地看著張儀。
張儀點點頭道:“那楚相在濮陽是大放厥詞,幾番羞辱我秦國,雖然我秦人不善言辭,但我們秦國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如今我主已經(jīng)決定出兵攻打楚國,韓國與我們乃是盟友,故此我們希望韓國能夠與我們一道進攻楚國?!?br/>
公仲侈對于秦國的這個決定,其實并不感到驚訝,他方才只是故意裝出來的,早在去年大家心里就都有預(yù)計,今年秦楚可能會開戰(zhàn)。
一旦秦楚開戰(zhàn),那么韓國的地理位置將變得至關(guān)重要。
但是韓國與各國的心思也都一樣,就是在旁看著他們自相殘殺,絕不再輕易卷入其中。
公仲侈忙道:“秦相請息怒,我以為這不過是楚國的計謀,他們難以攻打貴國,故此使得這激將法,引誘貴國主動出擊,還望貴國三思而后行?!?br/>
張儀哼道:“怎么?韓相也認為我們秦國只敢縮在這關(guān)內(nèi),依靠天險防守,正面打不過楚國嗎?”
公仲侈哎呦一聲:“秦相誤會了,我是絕無此意,我...我只是覺得沒有這個必要,楚國去年那么窩囊,楚相嘴上叫囂幾句,倒也沒什么大不了的,誰都知道去年大戰(zhàn),秦國才是勝利者?!?br/>
張儀搖搖頭道:“他可不是嘴上叫囂那么簡單,如果我主什么都不做,那豈不是讓天下笑話,這口氣我們秦人絕對不會咽下去,還望韓相能夠給我一句明白話?!?br/>
公仲侈故作沉思。
張儀又道:“如果貴國愿意與我國一同進攻楚國的話,我主愿意將宜陽以西,崤山兩百里土地給予韓國?!?br/>
公仲侈聽得大吃一驚。
別看只是兩百里土地,自古以來,這函谷關(guān)與崤山并稱為崤涵要塞,在這一段路,那可真是寸土寸金啊。
如今秦國幾乎占領(lǐng)了整個崤涵通道,隨時都可以進攻韓國的宜陽重鎮(zhèn),這令韓國面對秦國,總是有些畏首畏尾。
如果秦國能夠讓出這兩百里來,那宜陽就相對安全多了。
公仲侈是真沒有想到,那位年輕的楚相能夠激起秦國這么大的憤怒,一時間,也是心動不已,但是他也深知這天下可沒有白吃的午餐,這給予的越多,索取的自然不會少,他還是非常慎重地說道:“此等大事,我還得與我主商量。”
張儀道:“還望韓相能夠早日給我答復(fù)?!?br/>
“一定!一定!”
與張儀交涉過后,公仲侈立刻前去找韓威侯,將秦國的條件告知了韓威侯。
“崤山兩百里地?”韓威侯聽得是動心不已,甚至不敢相信,道:“這是真的嗎?”
公仲侈點點頭道:“看秦相的態(tài)度,這多半是真的,況且我們可以先得到土地,再與秦國一道出兵,進攻楚國?!?br/>
韓威侯問道:“那相邦是何意?”
公仲侈沉吟半響,道:“君上,這崤山之險,主要是為防誰?”
韓威侯道:“以前是防秦魏兩國,而如今自然是為了防秦國,目前也是秦國對于我國威脅最大?!?br/>
公仲侈又問道:“君上,如果我們與秦國結(jié)盟,那我們是與誰為敵?”
韓威侯又道:“那自然是與楚國為敵。”
公仲侈繼續(xù)問道:“我們與秦國聯(lián)合攻楚,可否消滅楚國?”
韓威侯沉吟一會兒,搖頭嘆道:“想要一舉消滅楚國,這恐怕是很難的?!?br/>
公仲侈道:“如果我們答應(yīng)秦國,那么此后,我們面臨的威脅,就不是來自秦國,而是楚國,同時還可能會引來趙國與魏國的進攻,在與這些國家為敵之時,崤山可是一點丁作用都沒有啊?!?br/>
韓威侯當(dāng)即呆愣不語。
這崤山之險,雖然寸土寸金,但也就只能防止秦國,對其他國家都沒有意義,而秦國的條件又是攻伐楚國,這不但會引來楚國的進攻,而且還可能會引起齊國、魏國的攻伐。
那么這交易的意義何在?
這條件和任務(wù),是相沖突的,風(fēng)險和利益相差甚大。
答案自然也是呼之欲出。
翌日,公仲侈又將張儀請來。
張儀見到公仲侈,就急急問道:“韓相與韓君商議好沒?”
公仲侈嘆了口氣道:“秦相,我們君上是非??粗嘏c貴國的結(jié)盟,也很想與貴國一道攻伐楚國,但是我國畢竟國小民寡,前兩年又是天災(zāi)人禍,去年又與貴國攻伐楚國,以至國力大損,此時實在是無力支援貴國?!?br/>
張儀一臉失望道:“貴國的家底,可不止這么一點吧。作為盟友,本就有共同御敵的責(zé)任,而我主更愿意讓出數(shù)百里關(guān)鍵要隘,貴國卻還要拒絕,實在是令我秦人寒心??!”
公仲侈趕忙解釋道:“秦相言之有理,作為盟友的確有共同御敵的責(zé)任,如果楚國進攻秦國,那我主總是耗盡國力,也必將與貴國并肩作戰(zhàn),但如今是貴國要主動進攻楚國,而我國的國力是遠不如貴國與楚國,且一旦交戰(zhàn),我國必將是主要戰(zhàn)場,我國根本就消耗不起,我主實在是力不從心,還望秦相能夠體諒一二?!?br/>
張儀沉默半響,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勉強韓相,張儀告辭。”
公仲侈趕忙起身,拱手道:“未能幫助到秦相,公仲真是倍感愧疚?!?br/>
“不勞煩送了。”張儀稍稍拱手,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公仲侈還是行至門口,望著張儀落寞的背影,笑道:“看來這秦國已經(jīng)亂了分寸??!如此心態(tài),又如何能夠打得贏。”
那邊張儀與專門保護他的魏章上得馬車,二人立刻是相視一笑。
“主公可真是料事如神,竟然算到韓國連崤山之險都不敢要。”魏章激動道。
張儀呵呵道:“這禮物雖然人人都愛,但是這送禮時機,也是很重要的,在人家喪事時期,送去喜慶的禮物,縱使禮物再好也會被拒絕的。走吧,去大梁。”
......
而就在張儀踏上新得征程時,姬定卻還在鄭國變法改革,就事論事,這真的是有一點不務(wù)正業(yè),畢竟他的身份就不應(yīng)該花太多時間在這種小事上面,其實在他的計劃中,他也不應(yīng)該在鄭國待那么久。
但是...但是這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他心里確實是有一點舍不得姬舒,同時他也希望將路先鋪好,減輕姬舒的壓力。
他是盡量想晚一點離開濮陽。
不過子讓已經(jīng)啟程前往楚國,姬定的計劃令他很心動,同時姬定的才華,更是令他欽佩不已。
他倒也向在這殘燭之年瘋狂一把。
周村!
顧名思義,此乃是周先生的封邑,只不過這周村是兩個相隔很遠得村落組成得,其中一個村落就是以前的下灣村,如今改名為西周村,還有一個就是前丘村和后丘村,也就是當(dāng)初姬定與子讓比試的地點,如今改名為東周村。
從某意義上來說,這周村可以說成是姬定的發(fā)跡地。
時隔近兩年,姬定又來到了東周村,遙想當(dāng)年這里乃是濮陽境內(nèi)有名的窮山惡水,因為周邊都是貧瘠之地,無法種糧食。
而今時今日,這里已經(jīng)變得是非常繁榮,因為這里是牙粉的生產(chǎn)地,而目前各國對于牙粉的需求,可不亞于對黃紙的需求。
用過牙粉的貴族,可真是再也回不去了。
需求量也是越來越大!
來往的商人自然也是越來越多。
春日的陽光非常和煦,微風(fēng)宜人,適合出門踏春,姬定也邀姬舒一塊來到這里,隨行的還有殷順且、紲錯等人。
“公主,小心一點!”
姬定站在一個山坡上,突然側(cè)過身去,將手伸向旁邊的姬舒。
“我可沒有這么嬌貴!”
姬舒稍稍瞪了姬定一眼,她走的路可比姬定多多了,這小山坡焉能難得住她,同時余光瞟向后面,好似提醒姬定,殷順且他們可還在,你要占便宜,也不是這個時候?。?br/>
可見姬定卻當(dāng)做沒有看見,伸出的手,也沒有收回,她又無奈地瞧了眼姬定一眼,最終還是拗不過姬定,將玉手輕輕放在姬定的手上。
姬定牽著她的手,繼續(xù)往前行去。
這可是姬定和姬舒頭回在宮外同行,也是在外人面前第一牽手。
這狗糧撒的.....。
真是毫無傷害!
開什么玩笑,人家紲錯他們玩過的女人,自己都不記得有多少個,他們倒是不在意對方秀恩愛,只不過感覺有些怪怪的,到底這公主是大家心里默認的國君,國君跟一個男人牽著手走在山坡上......!
這成何體統(tǒng)??!
關(guān)鍵二人可還未成婚啊!
這真的合適嗎?
抬目看去,還真的挺合適的。
他們兩往面前一站,那就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
最終還是顏值令殷順且他們接受了。
反倒是姬舒有些不自在,雙頰生暈,余光時不時就往后面瞟一眼,心虛的很,嘴上還小聲埋怨道:“你這是作甚,這么多人看著。”
姬定笑道:“就是想牽著你的手走在這山野小道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