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當初姬定要選擇墨家。
其中一個原因,自然是因為墨家是唯一尚工技的學派。
這是非常關鍵的。
因為他也算是他的一項優(yōu)勢。
但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更為關鍵的原因,那就是墨家的信仰。
這個也是至關重要的。
因為姬定此行出來,最大不確定因素,就是在用人方面。
他到底只是一個人,一個人什么也干不成,故此他需要去招募人才,來幫助他完成這個目標,但是想要找到對自己忠心的人,這其實是很難的,而且需要很長的時間去檢驗。
畢竟這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關鍵這也容易暴露他自己。
他尋思著先利用信仰來獲得人才,這樣可以避免許多問題,至少不會暴露他的目標和野心,同時也可以避免他人滋生野心,畢竟他不能親臨第一線,也不能與大家直接接觸。
這很有可能為他人做嫁衣。
那么大家都忠于信仰,別人就很難建立起個人威望來。
故此姬定比杜遠他們還要強調新會的宗旨,他的晉升制度,能力是在其次,品行更為重要,但凡成為新會里面的領導者,首先要確保她忠于信仰,決不能破壞新會的宗旨。
從目前的態(tài)勢來看,他的這個策略是非常成功的。
如魯伯友、杜遠他們可都是難得的人才,而且他們在困境中成長的也非??臁?br/>
當然,光依靠信仰,也是不可以得,還是要使用一些手段。
姬定的手段,就是控制新會得財政。
目前新會的財政,完全是控制在姬定手中,他也不會將這個權力分享其他給人,即便是魯伯友,他也只是負責運輸、調配。
姬定這回打算利用另外一個體系來給予新會支援。
而這個體系,就是洛邑、濮陽的商業(yè)體系。
他吩咐法克調派洛邑和濮陽的商人來蜀地做買賣,然后暗中給予新會支持。
但是兩邊并不直接接觸,由姬定安排的人來專門負責。
在布置完這一切之后,姬定便啟程返回楚國。
他并沒有立刻就安排人運送新得補給進入蜀地,因為他要借此試探一下那陳莊,同時蜀君剛剛回到成都,蜀君可是非常清楚楚國的支援路線,也擔心被蜀君察覺到。
姬定打算先停一段時日,也避免蒙亮過早暴露。
......
而蜀君那邊,原本是歡歡喜喜回家,可哪里知道,剛回到家里,都來不及跟自己的小妾親熱,那孟殤和都布便跳反。
這可真是打臉??!
蜀君暴怒。
那秦人欺負我就算了,你們這些不知名的小輩也來欺負我。
蜀君要求立刻派兵鎮(zhèn)壓。
可是,此一時彼一時,他的話已經不能代表絕對的權威,這還得看秦國方面的意思。
原本這里的事都是陳莊做主,但是如今司馬錯奉命來此招降蜀君,雖然司馬錯得官職和地位都不如陳莊,但他到底封秦君之命而來,故此他的話,陳莊也不能不聽??!
“我早就說過,招降蜀君是不能解決問題的,唯有徹底消滅那些人賊寇,才能夠徹底統(tǒng)治蜀地。你看看如今,蜀君倒是回來了,但是事情并未得到解決?!?br/>
陳莊在廳中來回踱步,神情激動,口沫橫飛。
一旁還坐著一個還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
此人正是秦國的后起之秀,司馬錯。
司馬錯連連點頭道:“陳大夫言之有理。”可說著,他話鋒一轉,道:“但是招降蜀君,也并非毫無益處?!?br/>
陳莊停下來,偏頭問道:“此話怎講?”
司馬錯道:“據(jù)我所知,不管是之前那個新會,還是如今的叛軍,他們的目標都是反我秦國。而如今我國急需恢復國力,同時還要在江州面對楚軍主力的進攻,實在是不宜再增兵蜀地。
故此君上才選擇以蜀制蜀,我當初也并非是說要放過這些賊寇,只不過是要借蜀侯的名義去消滅他們,那樣的話,就是他們蜀人與蜀人之間的斗爭,與我們秦人無關。
唯有當他們放下對我們秦人仇恨,我們秦國才能夠很好的控制這里?!?br/>
陳莊皺了皺眉,問道:“也就是說,我們答應讓蜀侯派兵去鎮(zhèn)壓他們?”
司馬錯點點頭道:“蜀侯剛剛回來,也急需立威,他比我們更加迫切地想要鎮(zhèn)壓那些叛軍?!?br/>
陳莊點點頭,突然神色一松,笑道:“你應該早與我說清楚,害得我還以為你打算放過那些賊寇?!?br/>
說到這里,他嘆了口氣,又道:“你也別怪我之前與你爭吵,你可能并不清楚,那新會賊寇殺了我不少士兵,我?guī)は碌膶⑹靠啥挤浅M春弈切聲??!?br/>
“豈敢!豈敢!”
司馬錯拱手一禮,道:“陳大夫為君上盡心盡力,當時不但要圍剿蜀侯,還得防止新會的騷擾,同時還得肩負著對江州的支援,這著實不宜?。?br/>
只不過之前我還是希望能夠招降他們,先穩(wěn)定住局勢,擋住江州的楚軍,然后再慢慢找他們算賬,也還望陳大夫能夠理解我。”
陳莊呵呵道:“理解!理解!那不知我們是先對付那叛軍,還是先對付新會?”
司馬錯剛剛張嘴,又轉而問道:“這還得陳大夫您做主,畢竟我對這里的情況并不清楚?!?br/>
陳莊稍一沉吟,道:“根據(jù)蜀侯所言,那孟殤與都布都受過那楚相的恩惠,他們突然反叛,極有可能是受到楚相的指示,就怕他們與江州的楚軍里應外合,我建議還是先集中兵力去消滅那些叛軍。
至于新會的話,也不能就此放過他們,他們得實力并不是很強,只不過擅于利用地勢偷襲,若派蜀兵去對付他們,要更為合適?!?br/>
司馬錯點頭道:“還是陳大夫考慮的周詳,那就依陳大夫的意思吧。”
司馬錯離開走,一個中年人便從后屋走了出來,此人乃是陳莊的門客,孟昶。
“主公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孟昶問道。
陳莊皺了下眉頭,道:“司馬錯這小子看著年輕,但心眼可也不少,在他未離開之前,我們還是先別輕舉妄動?!?br/>
孟昶道:“但是新會那邊?”
陳莊笑道:“如今蜀侯被我們招降,也就是說,我們可以盡全力去圍剿他們,新會那邊一定是非??只拧?br/>
先讓蜀侯去圍剿他們,使他們陷入絕望,等到那時,司馬錯也應該回去了,光對付一個蜀侯,可就要簡單多了?!?br/>
孟昶又道:“叛軍那邊呢?”
陳莊瞇了瞇眼,道:“那些人與楚相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決不能留著,故此我才建議讓我們秦國士兵去對付都布和孟殤。”
張儀之所以沒有親自來這里,是因為他去到韓都游說韓國,不管怎么說,對于任何一個諸侯國而言,中原始終第一位的。
然而,張儀前腳剛走,惠施后腳馬上趕到。
魏國上下得知張儀又去到韓都,都是慌得一筆?。?br/>
見到公仲侈,惠施也沒有繞彎,直接詢問張儀來此目的。
他們如今可是盟友關系,而且有著軍事同盟,而他們的軍事同盟,對付的就是秦國,惠施當然有資格過問??!
“不錯,我們是接受了秦國的援助。你們魏國命好,有齊國的補償,又有鄭國和楚國的支援,而我們韓國呢,此戰(zhàn)我們損失也不小,可沒有誰向我們施以援手?!?br/>
公仲侈哼道。
惠施連連點頭道:“韓相切勿動怒,我絕無責怪之意,吾王豈不知貴國的難處,但是我們魏國的情況,韓相應該也知曉,縱使有心支援貴國,也無力為之??!”
公仲侈聽罷,這神色稍稍緩和幾分,道:“我也沒有怪貴國,但是惠相您也得體諒我們的難處。”
惠施點頭道:“這我當然能夠體諒,我只是希望貴國能夠明白,那秦國絕非善類,他們此時支援貴國,乃是為了離間我們三晉的關系,以便到時將我們逐一擊破?!?br/>
公仲侈立刻道:“這一點惠相還請放心,我國雖然接受了秦國的支持,但其中并無任何條件,否則的話,我們也是絕不會接受的。”
韓國也不傻,秦國拉攏他,當然是想離間三晉的同盟關系。
如果韓國過早得倒向秦國,那韓國將會被秦國牢牢控制,唯有左右橫跳,才能夠體現(xiàn)韓國的戰(zhàn)略價值,能夠兩邊要好處。
等到韓國實力強大之后,再做打算。
惠施稍稍狐疑地瞧了眼公仲侈,點頭笑道:“韓相能夠明白這一點,那可真是再好不過了?!?br/>
雖然他對此還是心存疑慮,他覺得秦國應該沒有這么好心,白白去援助韓國,但是他現(xiàn)在也沒有辦法,只能好言相勸,暫時先維系住兩國的關系。
目前魏國真的是急需恢復國力。
被打得太慘了。
要恢復國力必須要創(chuàng)造一個很好的外部環(huán)境,必須要與周邊國家交好。
如今魏國可真是諸侯國中,最最最最溫柔的一個國家。
而如今中原地區(qū),最為熱鬧的地方,非那鄭國莫屬。
齊國與宋國在鄭國算是杠上了。
雖然如今齊國對魏國的援助瀕臨尾聲,但是齊國還是在大量出售低價布匹,那宋國也知道齊國此舉是針對他們宋國。
這宋國可也是商業(yè)強國,經商的眼光可不亞于齊國,他們也發(fā)現(xiàn),隨著他們和齊國的斗爭,周邊國家在這個春季都放棄種麻,全部改種糧食,那么誰贏的話,誰將贏得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