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再次醒來的時候,謝盈盈的眼睛被一條白布蒙著。
她好不容易抓著床角的飄帶坐了起來,身子卻意外感覺累,那藥性果真烈。
扯下眼前的白布,好不容易看清了四周,房間里的東西都被弄得凌亂不已,原主精心布置的豪華大床,在原著里一筆帶過,可是她穿過來之后倒是物盡其用了一番。
“真是的,這都是什么事啊,我怎么就這么倒霉啊?!?br/>
謝盈盈勉強撐著身子坐起來,欲哭無淚地看著周邊的黑暗。
突然手臂碰到了一處柔軟,自然是男主。
看了一眼身旁的白勝昀,這個時候他已經變回了人形甚至還穿好了中衣,整個人蜷縮恬靜乖巧安詳,身下鋪著那件紫色的外袍任墨發(fā)肆意披散。
古怪的是,他眉心那顆朱砂胭脂一般的紅痣,徹底消散。
謝盈盈十分麻利地收攏衣服,輕手輕腳一步三歇地從床上下來,還不忘躡手抽出自己的外衣。
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想去哪兒...”
那如清泉激石的男聲在耳邊傳來,慵懶到了極點也冷酷到了極點。
換做平常她可能還會花癡一番,如今卻覺得魔音貫耳抓心撓肝。
“沒,我只是...想喝口水,怎么?連喝水都不行?”謝盈盈開始有些緊張,忍不住結巴了一下。
“喝水用得著鬼鬼祟祟?”白勝昀半支身子狐貍眼半開,絲被半滑在腰間“我?guī)土四?,難道就想一走了之?”
謝盈盈假意喝水的動作一個停頓,開始急促用力地咳嗽,秀氣的眉毛都擰成了一團,話音都高了幾度:“什么叫鬼鬼祟祟!我就只是喝水而已!還有,你那是什么語氣!”
白勝昀櫻唇輕啟,擲地有聲地說:“怎么?忘了我?guī)湍憬獾乃幮裕俊?br/>
謝盈盈一時語塞,她不知道該怎么回答白勝昀這個不要臉的問題。心里雖是這樣想,但是臉上依舊堆起笑容。
她突然發(fā)現這個狗狐貍好像變得更加有光彩,妖艷絕美的臉上不知從哪里生出幾分志得意滿,他就像花開滿枝低垂墻頭的野薔薇,看似任人采摘卻暗藏荊棘,又迷人又危險。
“這件事,我...”
她可不想惹惱男主,畢竟她的性命是掌握在對方手中。
謝盈盈眼里閃過復雜的神色,臉上卻不敢?guī)е朦c不耐煩,只有微微顫抖的手指頭泄露她的內心想法。
白勝昀斜睨了她一眼,他一向這樣看待所有人,連睫毛都透露著輕蔑高傲不屑一顧,好像沒有人能被他放在眼里,除了昨晚讓人感覺有一絲溫度。
“你需要跟我一起回姑逢山?!彼陀眠@副漫不經心的憊懶姿態(tài)對謝盈盈說,“先到戒律殿受罰三百鞭,再問過帝后長老,你就可以..”
“就可以死了對嗎?”謝盈盈甚至沒有在意要先到什么戒律殿抽三百鞭,只是抬起臉直直地盯著白勝昀的眼睛,聲音掩藏不住的頹敗。
白勝昀頓了一會兒道:“就可以和我成親了?!?br/>
原來不是死,謝盈盈簡直就要驚呆了,卻沒有半點歡喜。
“什么?成…….親,你和我?”
白勝昀的櫻唇微微抿起:“難道你不想?”
謝盈盈低著頭思考了一番,決定先假意成親再找機會逃跑。
“放心,成親之后再死也不遲?!笨墒前讋訇榔蛔屗眠^,一句話又斷了希望。
“這是我狐族之禁制,必須于真心交歡第一人成親,不然就會被妖力反噬。”
否則魂靈永遠困于無間寒淵,后面這一句白勝昀當然不會告訴她。
謝盈盈覺得這人就是在玩弄自己,先給她一點生的希望,然后毫不猶豫地掐滅,就是為了看她在巨大的驚喜和滅頂的驚嚇中不死不活。
她忍不住問道:“那干什么要成親?”
白勝昀這才從床上起身隱進屏風,良久之后,出現在她面前的已經是銀冠束發(fā)紫袍曳地的清高謫仙做派。
“我喜歡?!?br/>
丟下這么一句,白勝昀就不緊不慢地消失在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