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啟七年,公元1627年,八月二十二日,未時。
正是午后慵懶之時,京師百姓大多高臥家中,街上行人寥寥無幾,清靜異常。
“吰吰吰吰吰吰.......”一陣沉悶的鐘聲驟然響起,打破了午后的寧靜,熟睡中的人們被驚醒后大多罵咧咧的問候了幾句敲鐘者的母系親屬,然后繼續(xù)他們的春秋大夢。然而有些人卻好像一直在等這個鐘聲,鐘聲響起后,京師很多地方開始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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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勝門西浣衣局內(nèi),一幫太監(jiān),大約二三十人,排成兩排,靜靜的站在大堂的天井中,這些太監(jiān)跟宮里那些骨瘦如柴,弱不禁風(fēng)的太監(jiān)不同,他們一個個肌肉紋起,高大強(qiáng)壯,一看就是經(jīng)過特殊培訓(xùn)的武閹人。
他們前面有一輛遮著篷布的大車,大車前站著兩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太監(jiān)。
其中一人雖面白無須,卻氣宇軒昂,頗有大將之風(fēng),如果熟識的人看到了,怕會嚇一大跳,這位竟然是前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王安的得意門生,大太監(jiān)曹化淳!他不是早已被魏忠賢陷害,發(fā)配到南直隸待罪去了嗎,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京師呢?
另一人也不簡單,乃是浣衣局掌印太監(jiān)王裕民,也是王安門下,他似有足疾,歪歪的站在那里,好像頗為吃力。
鐘聲一響起,王裕民馬上長跪于地,喃喃的道:“皇上駕崩了?!?br/> 曹化淳聞言卻并未跪下,他朝王裕民一拱手道:“裕民,時間緊迫,你替我等在此恭送皇上,我們?nèi)チ??!?br/> 說罷,掀開旁邊大車上的篷布,捧起一疊縞素徑直向外走去,那排成兩排的太監(jiān)也依次上前,一人捧起一疊縞素,默默的跟在他后面。
王裕民伏地悲聲道:“大兄,可惜我腿被那奸賊打斷了,不能與你同赴國難,此次你若遭不測,我決不茍活,將自刎與恩師墓前,陪你共赴九泉?!?br/> 曹化淳回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微微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決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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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渠門外錦衣衛(wèi)某個千戶所,一個五十來歲的千戶高座在大堂的主位上,下面十個百戶分左右正襟危坐,整個大堂鴉雀無聲。
鐘聲一響起,那千戶開始數(shù)數(shù),每響一聲,他數(shù)一下:“一、二、三......“
當(dāng)數(shù)到十九時,他猛然從座位上站起來,哀聲道:”皇上駕崩?!?br/> 然后轉(zhuǎn)身對著皇宮方向跪了下來,左右十個百戶聞言同時起立,面朝皇宮方向整齊下跪。
那千戶又哀聲道:”恭送皇上?!?br/> 然后率先開始磕頭,十個百戶跟著整齊的磕了九個響頭。
禮畢,那千戶長身而起,嚴(yán)令道:”小駱大人有令,半個時辰后承天門外西長安街集合,爾等速速召集本部人馬,趕往西長安街,但有遲到者,斬!“
十個百戶拱手齊聲應(yīng)道:”遵命?!?br/> 然后,紛紛爬起來,向外疾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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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吰吰吰吰吰吰.......”低沉的鐘聲無休無止,仿佛敲在朱慈炅的心頭,他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快隨著鐘聲跳到嗓子眼了。
都一刻鐘了,曹化淳還是了無音信,不會真的進(jìn)不來吧!
正在此時,外面?zhèn)鱽硪宦曂▓?bào):“報(bào),浣衣局送來縞素。”
孫承宗聞報(bào),松了一口氣,大聲道:“讓他們進(jìn)來?!?br/> 不久,一個氣宇軒昂的中年太監(jiān)領(lǐng)著兩個高大的太監(jiān)捧著縞素走進(jìn)來,跪到眾人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