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云啞兒兩人如同兩只簌簌發(fā)抖的小狗,被關在黑鐵籠子中,看上去楚楚可憐,想到當時來人要將自己帶走時,啞兒發(fā)瘋了般撕扯,想到啞兒緊緊抱著自己無論如何不肯松手的決然,莫云最終還是選擇讓啞兒一起跟來。
只是莫云心中,卻是生出一股深深的無力,對不能自己掌控生命的一種悲哀,望著周圍那些勁裝漢子,莫云心底深處,迸發(fā)出對于力量的強烈渴望。
滄瀾山脈位于銃州平州交界處,距離立元城并不算遠,策馬疾馳的話,也就不到五天左右的路程,只是道路崎嶇,加上眾人身后還跟著兩輛車子,因此速度并不快,足足行了七八天的功夫,才在太陽將要落山的時候抵達青石鎮(zhèn)。
青石鎮(zhèn)是距離滄瀾山脈最近的一座小鎮(zhèn),原本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村子,后來因為時常有人從這里來往滄瀾山脈,獵取一些野獸或者采摘一些藥材,慢慢的就從青石村變成了青石鎮(zhèn)。
整個小鎮(zhèn)只有東西一條街道,特別是經(jīng)過幾個月前雪災人禍,原本人口不多的青石鎮(zhèn)如今更是門可羅雀。
深冬剛過,殘雪還未化盡,鎮(zhèn)口一顆不知長了多少年月的老槐樹已經(jīng)抽出嫩芽,老槐樹下,一塊半人多高,顯得斑駁不堪的青石靜靜的立著,青石鎮(zhèn)三個篆字顯得有些模糊,也不知經(jīng)歷了多少年月。
一行人來到這里,徑直向著鎮(zhèn)子內(nèi)行去,整條街道只有數(shù)十家店鋪還在開門迎著生意,售賣一些獸皮山珍之類,一些店鋪掌柜見到這么多人來到鎮(zhèn)上,衣著不俗的樣子,馬上打起精神,扯著嗓子賣力兜售著什么,只是這群人卻是毫不理會,駕輕熟路的來到鎮(zhèn)上唯一的一家青石客棧。
這家客棧掌柜姓許,頭戴一頂黑皮棉帽,留著兩撇油光锃亮的鼠須,瞇著一雙三角眼,看起來頗有種奸猾的味道,見到眾人登門,掌柜的親自迎了上來,特別是見到領頭之人,更是大喜過望,距離老遠便拱手喊道,“原來是王少君來了,我說今天怎么喜鵲枝頭叫個不停,原來是有貴客登門,快請進,快請進,小五小六,趕快將后院收拾收拾,吩咐下去準備幾桌上好的酒菜,另外燒些熱水???”
許掌柜麻利的吩咐道,更是接過韁繩,親自為王少君牽起馬來。
“呵呵,許掌柜,整個客棧本少君包了,過幾天還有一些貴客要來,要是伺候好了,你這一年都不用再做生意了!”
王少君翻身下馬,似乎對這里頗為熟悉,也不用人領路,徑直向著后院行去,而那位勁裝打扮的嫵媚少女則是隨手一丟,一塊嬰兒拳頭大小的金錠直直落入掌柜懷中,嬌笑一聲,緊隨少君行去,那位許掌柜則是樂開了花,目光四下一掃,見到籠子中的莫云兩人時卻是一愣,一時間有些摸不清情況。
整間客棧被一行人包了下來,莫云兩人則被安排到院落西頭,不過依舊被關在籠中,并沒有被放出來的意思。
如今雖說算是初春,夜晚依舊冷肅異常,兩個七八歲的孩子被關在冰涼鐵籠中,風一吹,刺骨的寒風透過破舊的綿衫,刮在小小的身板上,如同刀子一般,莫云將啞兒緊緊抱在懷里,用自己的體溫阻擋一些寒意,啞兒病情剛剛有所好轉(zhuǎn),身體還虛弱的很,一路又是顛簸不堪,這會竟是沉沉的睡去,兩人如同風中枯黃的小草,任由命運肆意摧殘。
“啞兒,這一去我們很可能會沒命,你害怕么?”
莫云用只有自己能夠聽到的聲音低語道,似訴說,更多的卻是自言自語,整個院落靜悄悄的,借著冷清的月光,倒是能勉強放開一些視線。
似乎聽到莫云所言,睡夢中的啞兒一雙小手不自覺的勒緊莫云,似乎怕失去什么。
月上中梢,此刻已是午夜,就在莫云迷迷糊糊似睡非睡間,忽然感到有人輕輕推了推自己,原本就睡得極輕的莫云一個激靈,睡意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不知何時,一位黑衣打扮的漢子竟是站在車旁。
莫云一驚,強忍著沒有驚叫出來,待到看清那人的面容后,卻是露出一抹詫異之色,“是你?有什么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