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月色很美。
溫柔的月光如舞臺燈光般散落,照亮了床榻上的男女。
若是火候正好,在這樣的夜里與心怡的人兒彼此相擁,任由其散落的秀發(fā)垂在自己的臉上,然后輕輕地吻上去,想必會非常浪漫。
只是,程海下不了口啊……
“額……晚上好?”程海硬著頭皮問道。
他一直以為,在經(jīng)歷了那么多次死亡之后,他已經(jīng)沒什么好怕的了。而現(xiàn)在,他的心跳如同帝王引擎一般震顫著,寂靜無聲的黑暗之中,甚至還能聽到回響。
那可是黑夜女士??!
“真是不幸啊……”程海沒有半點脾氣。
黑夜女士的轄區(qū)在非洲一代,就算是去支援血月,那也是在華國北部?,F(xiàn)在她既然出現(xiàn)在這,那么答案只有一個了。
他暴露了!
審判雖然托他幫忙調(diào)查內(nèi)鬼,但恐怕也不會對他全然放心。他在神父的指認(rèn)之下早早摘掉了面具,說不定早已被他發(fā)覺了。
“吸溜——”
黑夜女士舔了舔嘴唇,猩紅的舌頭上反射著晶瑩的光,仿佛在欣賞著獵物的恐懼。
晶瑩的蛛絲在口中翻動,讓程海想起了豬人亞勒斯的慘狀。
“這婆娘根本就沒打算跟你講道理??!”
程海的臉上掛著恐懼,七分真,三分假。唯一確定的就是,他此時必須要反擊了!
仿佛是聽到了程海的心聲,禁忌之眼適時地給出了回應(yīng),于他的額頭處睜開。
奇異的變化讓黑夜女士略感訝異,口中的絲線當(dāng)即射出。
就在這時,那只眼睛突然閃了一下。下一瞬,黑夜女士的大腦就仿佛被高鐵撞到一般,劇痛無比!
“?。。?!”
刺耳的咆哮宛若女妖,黑夜女士受到了重創(chuàng),捂著眼睛向后仰起。
禁忌之眼·啃食!
趁此時機,程海一腳踹在了黑夜纖細(xì)的腰肢上,卻感覺踢了一塊鋼板,震得他的腳直生疼。
還沒等他翻身離開,卻見眼前有白影閃過,黑夜女士的蛛絲如同死神鉤鐮一般朝著他的面門射來。
程海早就防著這招,提前用手臂擋在了前方。
灼熱的刺痛感即刻傳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肉香。
“只是疼而已?”
看著只被燙破了一層皮的手臂,程海隱隱地感覺到不對。
記憶中,黑夜女士的蛛絲連亞勒斯的機械臂都能輕易熔斷的。
沒等他品出其中的緣由,心頭的警戒突生,腳下猛地一蹬,身體靠著床頭坐起了三寸,那如剃刀般鋒利的蛛矛便擦著他的脖頸飛速掠過。
癢麻的感覺自喉間傳來,若是程海的反應(yīng)再慢上半分,他的眼睛乃至太陽穴都會被劃個對穿!
幸運的是,這一矛劃過之后,黑夜女士的“床咚”禁錮之陣也終于出現(xiàn)了空檔。程海身體一縮,如游魚般扭動,翻身滑下了床。
身后再次傳來了風(fēng)聲,程海也在同一時間抄起了床頭的保溫杯砸了出去。
只聽見“噗”的一聲,不銹鋼制成的杯子被蛛矛輕易地刺穿,余勢不減地朝著程海刺來。
“系統(tǒng)!開啟【神……”
程海正要高呼,他的眼前驟然一亮,黑夜女士那猙獰的身體就如同被關(guān)閉了的投影一般,倏爾消失。
“陳醫(yī)生快過來,67號床發(fā)病了!”
一名護士站在病房門邊,焦急地喊著。同房的病人們也顧不得身上的傷勢,紛紛爬了起來,一臉驚恐地看著他。
“這是……怎么回事?”
程海揉了揉自己發(fā)酸的太陽穴,耳朵還在嗡嗡的作響。
蛛絲纏繞留下的燙傷還在,扔出去的保溫杯也倒在他的床上,里頭的水正從中央的孔洞中不斷流出,浸濕了半張床單。
剛才發(fā)生的事情,不像是幻覺。
但黑夜女士要想掩人耳目地殺人,將目擊者全都干掉就是了,不至于被燈光嚇跑。再者,憑她在使徒大會上展現(xiàn)出來的速度,就算是精神受到了重創(chuàng),也不是程海能夠反應(yīng)過來的。
回憶著七名使徒展現(xiàn)出來的能力,程海最終確定,這東西應(yīng)該是幻覺,而且是能夠殺人的幻覺!
這個方式,可不是黑夜女士的手筆!
“看來我的運氣不大好。”
程??吭诖策?,身體癱軟了下來。他摸出了煙想舒緩一番壓力,但看了一眼周圍,又給收了起來。
他所擔(dān)憂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瘦長鬼影的詛咒是一個被動,毫無疑問,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中招了。
“一個被動就差點把我的大招給騙出來,今后的日子得怎么過啊……”程海扶著膝蓋,艱難站了起來,喃喃道:“不過也還好,我的身份還沒有暴露?!?br/> 雖然他很疲憊,還一身是傷,但這情況已經(jīng)容不得他繼續(xù)休息了。
過了今夜,警方肯定會對男巫的住所展開搜查。
雖然他很愿意配合警方,但警官口中的負(fù)責(zé)人給他的第一印象并不好。
萬一只是一個狂妄自大的小嘍羅,將他的情報當(dāng)成了笑話,然后把男巫的物品全部收走。等到他沒法從幻象中生還的那一天,這些秘密就全都沉入海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