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有涯吹了吹胡子:“說得輕巧,這一歸還,豈不是人人都知道了誰是賊?他未必有你這般天真!”
蘭不遠又向著沈映泉甩一個媚眼,見其指節(jié)發(fā)白,袖口輕顫,心中不禁大呼暢快。
“我有一計?!碧m不遠老神在在,“掌門取了藏經(jīng)閣的書筒來,滿派弟子人手發(fā)一個,到了明日,取一大筐,大家把書筒投入筐中。這個人若是聰明,便將寶冊置于書筒之中,這樣就誰也不知道究竟是在何人的書筒里面發(fā)現(xiàn)的寶冊,自然是皆大歡喜?!?br/> 張有涯沉吟片刻:“那他若是個笨賊?”
蘭不遠笑道:“若是明日的結(jié)果讓掌門失望,大可以把這個編出什么‘老爺子’來誣陷我的張令交給夏侯將軍,該怎樣審訊便怎樣審訊,揪出他背后之人,交給朝廷發(fā)落,我雖是個弱女子,卻也是敢做敢當(dāng),到了天子面前,我便如實說來,和他同歸于盡就是了!”
眾人大翻白眼:從未見過如此“弱女子”!
“嗯?!睆堄醒挠幸鉄o意望了望大師兄,“映泉,你認為如何?”
大師兄淡淡一笑,舉止無可挑剔:“弟子但聽師傅吩咐?!?br/> “你是大師兄,這件事便交給你,即刻點了人,分發(fā)書筒去。”
“是?!?br/> 眾人見掌門端了茶,行禮退下。
“你說說,他這是什么個意思???”蘭不遠回到木屋,單手托了腮,幽幽望著老龜,“如今能和我說說話的,也只有你了。”
老龜:這只是個龜殼,本尊不在。
“他若是想要坑這門派,直接把那寶冊給撕成八瓣,張老蛇肯定要倒霉的!哦,張老蛇就是掌門呀,等你見著他就知道了,長得和你沾親帶故的?!?br/> 老龜繼續(xù)裝死。
蘭不遠又道:“我掐指一算,打暈我的肯定也是姓沈的,沒跑了。處心積慮,嘖嘖,還主動提出娶我……啊呀呀,我明白了!”
老龜把最后一絲眼縫也藏了起來。
蘭不遠雙眼放光:“他是想引起我的注意!”
老龜:……
次日,青陵派內(nèi)外門弟子三百余人,每人手中都拿著竹制書筒,站在天樞閣前方空地上。
空地正中,正正放置了一只大木筐。
掌門張有涯陰沉著臉,負手立于臺階之上。
不少弟子有意無意地晃蕩手中的書筒,示意內(nèi)里空無一物以證清白。
蘭不遠拿了一只書筒,不緊不慢地輕輕敲自己腦袋。
人群之中,大師兄沈映泉依舊奪目。微抿的唇畔掛著若有若無的冷淡笑意,縱然沉靜地站著不動,卻叫人無法忽視他的風(fēng)采。
張有涯輕咳一聲。
場中細微的“嗡嗡”聲立時一滯,弟子們走向放置在正處的木筐,將手中的書筒投擲進去。
書筒不斷碰撞,發(fā)出“咚”或“嘚”的聲音,倒是分辨不出哪只書筒里裝了物件。
等到木筐盛了過半書筒時,沈映泉悠然上前幾步,輕輕揚手,書筒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撞在木筐邊上,發(fā)出輕微的“嗵”聲,然后墜進筐中。
這一刻,蘭不遠不禁有些緊張。
萬一沈映泉真把那筑基篇給填茅坑了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