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
摩托停在路邊,夏藤對著垃圾桶狂吐。
風(fēng)中還回蕩著她的一路凄聲尖叫。
祁正那個(gè)飆車速度,要么他不要命,要么他就是個(gè)徹頭徹尾的瘋子。
她胃里翻江倒海,掐著他的腰讓他停車,掐的她手都疼了,他不聽,就坐前面笑,她越害怕,他笑的越厲害。
夏藤要瘋了,對著他的耳朵喊:“你再不停我就跳車!”
他態(tài)度輕佻的傳回來:“跳?!?br/>
話音剛落,他腰間一輕,后面的人真的松了手。
祁正一個(gè)急剎車,輪胎沖力大,摩擦聲尖利刺耳,仿佛能在地上劃出一道裂痕。
夏藤幾乎是手腳并用的從車上滾下去的,眼淚鼻涕一股腦兒往出涌,她吐的昏天黑地。
連帶著剛才的恐懼,惡心,絕望,命懸一線,統(tǒng)統(tǒng)吐了出來。
大概十分鐘,胃吐空了。
夏藤軟了下去,跪坐在一旁,頭發(fā)耷拉一肩,濕成一縷一縷。
祁正從旁邊的小商店出來,提著一兜礦泉水過來,扔她腳邊。
她看了一眼,拿出來一瓶漱口,他站旁邊看,不忘再嘲諷她一句:“你身體素質(zhì)太垃圾了?!?br/>
她沒有說話。
空氣潮濕而安靜,馬路上很久才駛過一輛車。
夏藤清理干凈,手掌撐地站起來。
一晚上憋著的怒火在卸去亂七八糟的情緒后達(dá)到了頂峰。
夏藤撲過去打他,胳膊亂掄,腿也往上踹,拳打腳踢又扯又拽,她在泄憤,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
“你瘋了你瘋了你瘋了是不是!”她紅著眼睛狠狠瞪他,“開那么快不要命?。∧阍趺床蝗ニ腊??你是有多討厭我???”
祁正兩手揣兜里任她打,但他力氣大,受得住,除了身體稍微晃兩下,底盤穩(wěn)穩(wěn)不動(dòng)。
夏藤一下一下拿胳膊錘他,“你別管我???不是不認(rèn)識(shí)我嗎?你管我干什么?我怎么樣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你就知道看我笑話是不是?我到底招你惹你了?”
憤怒和羞辱在胸□□炸,猛浪一樣,愈翻愈洶涌,鋪天蓋地,充斥著身體每一寸。
夏藤氣的整個(gè)人都在顫抖,越氣越委屈:“我到底哪兒做錯(cuò)了?為什么你們都要這樣對我?憑什么你們都欺負(fù)我?”
她還要打,祁正耳朵受不了了,抓住她揚(yáng)起來的手腕反向一擰,緊緊卡在她腰后,夏藤被他擰的像個(gè)麻花,她使勁扭,祁正不讓她動(dòng),到最后,干脆連掙扎都不讓她掙扎,夏藤被死死按著,只有不斷起伏的胸口昭示著她的憤怒。
祁正開口:
“差不多得了,你還沒完了?”
她渾身濕透,跟剛從水里撈出來似的。
一雙眼紅紅的,她經(jīng)常會(huì)紅眼眶,但眼淚全都能被自己硬逼回去。似乎是為了證明她那句:“為你哭,值得嗎?”
鬼知道他為什么把這句話記得這么清楚。
她那雙眼睛漂亮極了,帶點(diǎn)兒生氣與不甘瞪著你的時(shí)候更要命,他喜歡看她眼波里藏滿無聲的情緒,卻又總是被她眼底的高不可攀刺到。
好像誰多看她一眼都是對她的褻瀆。
她壓根不是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她用的東西,穿的衣服,說話方式,外貌,身材,氣質(zhì),全都和這里不一樣,和大城市的普通人也不一樣。
來這里之前,她一定受人追捧。
穿著漂亮的衣服,坐在高處的位置
她不知道,她不是看不起小地方,也不是看不起小地方的人。
她是看不起普通人,看不起平庸的生活,看不起別人不用崇拜的目光看她。
她在萬眾矚目的地方活慣了。
可是,落魄的公主就該有落魄的樣子。
他沒興趣伺候她。
……
又一輛車從身后的馬路駛過,倒映在水灘里的世界被劃破一秒,又重新匯聚在一起。
所有的痕跡里,只有水痕會(huì)轉(zhuǎn)瞬即逝。
祁正固著她的雙手,居高臨下看著她,“你瞪什么瞪?”
夏藤還瞪,用力瞪,目光罵他千百遍。
就是這個(gè)眼神。
再配上一副“你只配舔我”的表情,絕了。
“他媽的一臉清高樣,誰看了不想□□?”
夏藤以為自己聽錯(cuò)了,“你說什么?”
祁正目光諷刺,“他們想干什么,用我給你形容一遍?不是老子救你,你有命從那兒爬出來么?”
夏藤剛安靜下來不到一分鐘,又被他激的迅速陷入暴躁,她胳膊動(dòng)不了,抬起腿就踹他,一邊踹一邊罵:“禽獸!混蛋!死變態(tài)!”
換成平時(shí),她可不敢這么罵。
但今夜,刺激受得太多,形象毀了,包袱丟了,臉面沒了,她上頭了。
原來罵人這么爽。
祁正瞇了下眼睛,“你再罵?”
夏藤想也沒想就繼續(xù):“你就是個(gè)流氓!”
祁正勁大,一把按住她的肩往路邊推,夏藤被推的重心不穩(wěn),腿打著絆兒往后退,脊背摔在樹干上,頭頂?shù)臉淙~嘩啦啦的響。
他逼近她,皮笑肉不笑的。
“夏藤,你記清楚,老子是你救世主?!?br/>
那句話,過了很久,夏藤都沒敢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