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比沒能搞清楚現(xiàn)在是個什么情況。
　　
　　她縮在小丑的體內(nèi),盯著還差一點點就滿六十的契合度，盡職盡責地做一個圍觀的吃瓜群眾。
　　
　　小丑在此時倒像是置身事外，也變成了一個吃瓜群眾,甚至有空來和他腦子里的露比嘮嗑了起來。
　　
　　一小丑一共生體就像是兩個捧著瓜蹲在路邊的看客。
　　
　　露比：“這是什么情況？”
　　
　　小丑：“哦，我最喜歡的家庭紛爭，精彩絕倫的倫理劇劇情,如果我現(xiàn)在在吃飯的話,肯定能多吃一碗?！?br/>　　
　　露比：“家庭？”
　　
　　小丑充滿惡意地開著玩笑：“哦,你看不出來嗎？他們可是情侶呢,多么經(jīng)典的相愛相殺劇情?！?br/>　　
　　露比：“……”
　　
　　我信你個鬼！
　　
　　小丑：“話說回來，小怪物，你到底是什么？某種奇怪的變種人？異人族？鬼魂？還是什么新的變異種？”
　　
　　地球可真是越來越熱鬧了。
　　
　　露比輕哼了一聲：“你猜啊?！?br/>　　
　　小丑當然不想猜。
　　
　　事實上,他其實根本沒那么關心這件事情,他只是覺得，這個小怪物的出現(xiàn)或許能讓他多出很多花樣玩法。
　　
　　不管小怪物是否還在他腦袋里,都會有很多玩法。
　　
　　好在這會兒，他倆又有新的家庭劇情可以看了。
　　
　　“先別動手?！彬饌b低聲說道。
　　
　　“你的意思是過一會兒我就可以動手了？”杰森說道。
　　
　　“哦,□□味,我喜歡?！毙〕簏c評。
　　
　　“閉嘴，沒你說話的份！”杰森將槍口更用力地抵在他頭上。
　　
　　“生氣了，生氣了,哈哈哈哈哈哈！”小丑一點都不害怕,也不知道是因為蝙蝠俠在這，還是因為露比在他體內(nèi)。
　　
　　“我不僅僅是在反對你殺他?！彬饌b說道，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而冷冽,像是完全沒被眼前杰森壓抑的滿腔怒火所影響,“你也看到了,他現(xiàn)在狀態(tài)不對勁?！?br/>　　
　　杰森握著槍的手紋絲不動。
　　
　　“他的身體里，可能有一半不是小丑?！彬饌b繼續(xù)說道。
　　
　　杰森頓了一下。
　　
　　他想到了那雙眼睛。
　　
　　那個仰面看著他的，目光澄澈，帶著好奇的眼睛。
　　
　　那雙眼睛讓他想起了曾經(jīng)在犯罪巷見過的軟乎乎的、毛茸茸縮成一個團子的流浪狗，既能用那雙濕漉漉的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他，又能在下一秒為了垃圾堆里的食物翻臉，兇巴巴地沖著他叫。
　　
　　就是因為那雙眼睛，讓他沒能認出小丑來。
　　
　　杰森狠狠皺了皺眉，將腦子里的畫面給甩了出去：“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在演戲？”
　　
　　蝙蝠俠說道：“我確實懷疑這一點，所以我們需要更進一步的調(diào)查?！?br/>　　
　　如果一個罪犯的體內(nèi)有著善良無辜的人格，那么這個人格是否應該被赦免？
　　
　　哪怕不知道這個人格是否真實存在，但就像是法律中疑罪從無的原則，至少他們不應該是判斷這一點的準繩。
　　
　　“你殺了他，或許也會在同時殺了另一個人?！彬饌b說道，他的聲音在驟然掀起寒風的街道上顯得格外沙啞，“想想你的底線在哪。我們現(xiàn)在需要做的是找到真相，而不是消滅?！?br/>　　
　　“哇哦，還真是令人感動的言論啊，小蝙蝠?！毙〕笥珠_始了，“嘿，小鳥兒，別聽他的，上次他放過了我，你很生氣對吧？這次他還是想放過我，哈哈哈哈哈哈，聽著冠冕堂皇，但這不過是一個讓你動搖的借口罷了?！?br/>　　
　　小丑就像是唯恐天下不亂一樣，不停地煽風點火。
　　
　　仿佛被擺在籌碼上的不是他自己的命一樣。
　　
　　杰森終于忍無可忍，他回過頭沖著小丑吼道：“你給我閉嘴！”
　　
　　他握著扳機的手指像是就要按下去了，蝙蝠俠眼疾手快，一個回旋蝙蝠鏢就扔了出去，精準地擊中了杰森的手腕。
　　
　　金屬碰撞的火星一閃而過，杰森的手一歪，槍險些脫手而出。他反應極快，立刻掏出了另一把槍，毫不猶豫地回過頭想去先對付礙事的蝙蝠俠。
　　
　　蝙蝠俠也果斷沖了上來，兩人頓時和諧友愛地打成了一片。但杰森顯然在近距離肉搏上不是蝙蝠俠的對手，他很快就被繳了械。
　　
　　兩人雖然打得還算有來有回，但顯然杰森略遜一籌，在挨了幾下不輕不重的鐵拳之后，他被擊退了好幾步，架著拳死死盯著蝙蝠俠。
　　
　　“你覺得我剛剛是想殺了他？”杰森像是覺得有點好笑，“還是這么不信任我，是吧？”
　　
　　“……”蝙蝠俠沉默著看著他。
　　
　　兩人站在小丑身前對峙著，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蝙蝠俠還準備說些什么，結果被小丑打斷了，他還在那一個勁的煽風點火：“奇觀，奇觀，他竟然為了我打你誒，小鳥兒！就這樣還敢說愛你，蝙蝠簡直是個喪心病狂的渣男！”
　　
　　露比都有點看不下去了：“你能不能閉嘴？”
　　
　　小丑：“不能，多好玩啊，我就是戲劇里的旁白，沒了我，得少多少樂趣?！?br/>　　
　　蝙蝠俠說道：“別聽他的，我會好好處理小丑，別沖動?！?br/>　　
　　“你知道我為什么會沖動，蝙蝠俠?！苯苌瓗缀跏且е勒f道，“我始終不明白，為什么你會站在這個位置上?！?br/>　　
　　為什么會站在他和小丑中間。
　　
　　這簡直是匪夷所思。
　　
　　“沒錯，小鳥兒，這看起來可真是太傷人心了，不是嗎，在他的心目中，你甚至還比不過一個窮兇極惡的犯罪分子呢?！毙〕罄^續(xù)煽風點火，越說越嗨，“更別說這個犯罪分子當年是如何把你一棍、一棍、一棍又一棍地敲碎，哦那種感覺真是好極了，現(xiàn)在回想起來依然讓人覺得無比美妙……嗷！”
　　
　　他還沒說完，就發(fā)出了一聲慘叫。
　　
　　蝙蝠俠不知道小丑為什么會突然慘叫，因為他的位置是背對著小丑的。
　　
　　杰森也不知道小丑為什么會突然慘叫，因為他和小丑中間被蝙蝠俠擋著，他高大寬闊的黑色身軀把小丑遮了個嚴嚴實實。
　　
　　蝙蝠俠反應極快，他立刻就轉過身，后跳了兩步，和突然發(fā)生了異常的小丑拉開了一定的距離，站在了杰森的身邊。
　　
　　于是，他們兩個人都同時看見了眼前這一幕。
　　
　　一個看起來不過六七歲的小女孩踩著小皮靴站在長椅上，她的右手處像是伸出的惡魔的白色利爪一樣，尺寸比小女孩應有的手臂大了好多個型號，甚至看起來有些猙獰可怖，而這只手，此時正牢牢掐在小丑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