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閔行不動(dòng)如山,面不改色,任由許成瑜打量的目光,肆無忌憚的落在他身上。
還是許泰之掩唇輕咳,才拉回了許成瑜的打量和探究。
不是她輕狂,實(shí)在是她覺得不可思議。
她三兩步上前,那幅畫……那樣名貴的畫,就攤開在許泰之手邊兒的四方案上,且畫幅實(shí)在不算長。
她心中越發(fā)狐疑,也忽略掉了許泰之遞過來的眼神。
那畫中內(nèi)容落入她眼中時(shí),她一下子明白了,為什么大哥會(huì)把她叫過來。
這真是太令人尷尬了。
蕭閔行到底是真不知道,還是故意帶著這幅畫上門,想看看他們兄妹有什么反應(yīng)的???
許成瑜面色略沉一沉,再不多看那畫一眼。
她掖著手站正過來,正對著蕭閔行:“這幅畫,不知小公爺是花了多少銀子收來的?”
開口就問錢的事兒,顯得不客氣,也不見外。
蕭閔行又是一挑眉,顯然有些意外。
她之前可不是這樣的態(tài)度。
上回在街上救了她,她都是淡淡的,透著一股子疏離,迂腐又古板。
第二次是她父兄帶著她登門拜謝,她仍舊是淡淡的,好似那一切,都是與她無關(guān)的。
蕭閔行原本以為,這姑娘雖然配做他的知己,但這條路漫長且艱難,畢竟她骨子里過分守禮,實(shí)在需要好好打磨,才能叫她敞開心扉,好好的做朋友。
但不成想,今兒帶著這幅畫上門,果然有了意外收獲。
他反手摩挲著下巴:“我收回府里的東西,從沒有便宜的,五姑娘覺得它值多少?”
許成瑜嘴角往上揚(yáng),現(xiàn)在確定了,他就是故意的。
“我覺得,它最多只值一千兩?!?br/> 蕭閔行狀似意外,騰地一下坐正了身子:“比小秦掌柜手上那只瓶子還不如?那瓶子,孫掌柜可都一開口出了三兩千的?!?br/> 她堅(jiān)定的說是:“小公爺?shù)倪@幅畫,只有落款上一個(gè)顧字,還有年日上頭是真跡,余下的,我大體看過,若硬是要找,也至多找到三處顧長康的真跡,勉強(qiáng)拼湊算來,這做舊的畫,真跡不過五處,一千兩銀子,已然了不得了——”
許成瑜拖了拖尾音,語氣已經(jīng)算不上客氣:“顧長康的字畫都值錢,可那也要整幅才值錢,這樣子做舊拼湊,是真不值錢,我說它值一千兩,還是為著這畫本身也已有最少六七十年,不然恐怕連一千兩都不值,且還要買畫之人是真心喜歡顧長康的作品?!?br/> 她的不客氣,更是在蕭閔行預(yù)料之外了。
他今日也算是,收獲頗豐?
許成瑜看著坐在上位的人,唇角上揚(yáng),眉眼彎彎,眼底染上一層濃濃的笑意,整個(gè)人便有些呆滯了。
他笑什么?
她素日里很端著規(guī)矩的,前世拘束了半輩子,嫁給了吳渭后倒放開手腳些,然則做了人家家里的主母,管著一大家子人和事兒,還是要端著氣度和架勢,半點(diǎn)兒規(guī)矩不能亂了。
可也正因?yàn)槎肆?xí)慣了,她才更清楚,方才她語氣不善,臉色也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