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肚子里的那個孩子,許松山是答應(yīng)留下了,也到魏老夫人屋里去賠過了罪,可他心里總歸還是不舒坦的。
許成瑜勸他的那些話,他其實早明白,但自己心里過不去那道坎兒,哪怕將來發(fā)生意外只是有可能,他也根本不想去冒險,但如今事實擺在面前,一家人都?xì)g天喜地,只有他是愁眉苦臉的那一個。
后來許成瑜還說,實在不行,也總還有落胎的機(jī)會,孩子不長到五六個月,但凡周夫人身上有點(diǎn)兒不好,自然還是能把孩子拿掉的。
一來二去的,許松山也就松了口。
只是這兩日他把外面的事情一概推了,全都扔給許泰之過手去打理,他成日就陪在周夫人身邊兒,唯恐她有半點(diǎn)兒不舒坦,更不必說一日三次要請了小柳娘子進(jìn)府來診脈,要不是人家醫(yī)館中離不了人,許松山恨不得把人扣在家里,不叫她出府呢。
許成瑜倒是自在了,橫豎兩頭規(guī)勸,兩頭也都聽了她的勸,這孩子是留下來了,她爹同她母親感情如初,像從沒爭執(zhí)紅了臉兒一樣,日子過的再舒坦沒有。
她日日早起,到上房院去陪著周夫人吃過早飯,之后便回了湛露去,仍舊做出研究殘局棋譜的樣子來。
偶爾蕭閔行帶東西上門找她,她一時竟看著蕭閔行都順眼了許多。
許家的宴是敲定好了的,算是個小吉祥的日子,宜動土,宜設(shè)宴。
給各家下的請貼上,都是直截了當(dāng)言明了,周夫人懷了身孕,許家添丁添口,得了大喜。
這兩日外頭的流言尚且沒能傳起來,宅子內(nèi)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便先飄入了許成瑜的耳朵去。
起初她只是叫綠珠和云珠兩個去斥罵了幾個口舌不干凈的小丫頭,后來鬧的再兇,她索性去回了老夫人,抓了幾個素日跋扈的,趕去了莊子上,再不許回到許家內(nèi)宅來,才算是清凈了些。
這一日早起陪著周夫人吃過了飯,又在花園子里去閑逛,依著小柳娘子說,周夫人這一胎要靜養(yǎng)的時候多些,但卻也不能全然不挪動,不然等到了生產(chǎn)時,怕周夫人一口氣提不上來,又或是臨近生產(chǎn),胎位不正,更是麻煩,是以每日最好抽出半個時辰,身邊兒陪著人,在院子里四處走動逛一逛,也就足夠了。
瀾翠著急忙慌的找來時,許成瑜才陪著周夫人走了有一刻而已。
丫頭眼角眉梢都寫著慌亂,周夫人見了不免跟著提起心來:“不是叫你在家守著,等著底下的婆子來換對牌鑰匙嗎?你怎么急匆匆的找過來了?”
許成瑜眉心一挑,這八成是出亂子了。
這程子她實在分不開身,雖然有心提防三房搗亂,但騰不出那個手。
每日陪著她母親她都生怕出差錯,交代了綠珠和云珠去打聽消息,可兩個丫頭到底如今年紀(jì)還是小了些,歷練的也少,恐怕……
果然她都沒想完呢,瀾翠掖著手一面做禮,一面回了話:“后頭廚房里鬧出了事……”
丫頭說這話心里也是發(fā)憷的。
現(xiàn)下大太太懷著身孕,這兩日精神又不大好,小柳娘子每次來請了脈,都格外叮囑要靜心,不能勞心勞神費(fèi)精神,補(bǔ)氣安胎的方子開了,一副一副的藥吃下去,可太太精神就是總不見好,弄得老爺并著大哥兒五姑娘都提心吊膽的,她們這些貼身伺候的,更不敢掉以輕心,生怕撞到老爺?shù)牟煌纯焐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