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附近的放貸點,不過是整個京城八處放貸點之一,而僅僅這一處,就放出去了近八萬貫。
折算成銀子,也就四千兩不到的樣子,或許還沒有徐景昌的那個扇墜值錢。
但問題是這些錢貸給了差不多六百多個普通百姓,讓他們有了應(yīng)急的錢。誰都聽過一句話,救急不救窮。
可偏偏那些豪商地主,就利用窮苦人急需用錢的當(dāng)口,或是花言巧語,或是威逼敲詐,讓窮人欠下永遠還不上的錢……然后他們就可以名正言順奪走窮苦人的一切。
田產(chǎn)、房屋……如果這些都沒有,那也不要緊,還能拿女兒抵債。
這不是放貸給六百多人,而是挽救了六百多個瀕臨瓦解的可憐家庭。
一年一成五的利錢,只要賣力氣干活,基本都能還上,今年過去,他們就可以重新開始。
不必背上巨額債務(wù),不用擔(dān)心驢打滾的利錢,不用賣兒賣女,家破人亡。
這難道還不是救苦救難的菩薩嗎?
不管去哪個廟里祈求,叩拜哪一路神仙,能做到這樣的有求必應(yīng)?
漢王真菩薩!
朱高煦的名聲越來越大,生意也就越來越大,前來貸款的人也越來越多。
僅僅一個月下來,放貸點就兩次大舉擴充,達到了二十八處之多,其中有十處竟然設(shè)在了應(yīng)天城外。
而且不光是窮苦人,包括城里的中小商人,也開始向漢王借貸。
他們需要購買商品,應(yīng)付金錢缺口……過去大家伙只能靠著親朋幫忙,或者去會館,欠下還不清的人情。
如今有了朱高煦擔(dān)保的貸款,大家伙的膽子也漸漸大了起來,開始向漢王借貸。
伴隨著生意越來越多,朱高煦最擔(dān)心的不是資本不夠,而是沒有足夠的人手,他不得不來通政司求助徐景昌。
“農(nóng)戶是一年一收成,所以借貸時間放在一年,但是商賈他們往往不需要這么長時間,三個月,半年,甚至一個月,我現(xiàn)在必須制定更多的放貸方案。針對商賈,也有更復(fù)雜的評估流程……所以,我需要你給我一些人才?!敝旄哽阏J真道。
徐景昌哼道:“你當(dāng)我是百寶箱啊,要什么有什么?人才我也缺,通政司需要征稅,要用到的人更多。”
“一百萬貫!”朱高煦淡淡道。
徐景昌眉頭微動,“你什么意思,想用錢收買我?別忘了,你的做生意本事還是跟我學(xué)的,你的這點道行……”
“一百萬兩!”朱高煦換了個單位。
徐景昌眉頭深鎖,“國事為重,優(yōu)秀的人才肯定愿意給朝廷做事,去你那邊算什么?”
“一百萬兩黃金!”
朱高煦又加了倆字,徐景昌的太陽穴猛地一動,仿佛被重重撞擊,然后眼前出現(xiàn)了一片金燦燦的光……
他急忙甩頭,“伱沒有這么多金子,我也沒有這么多人才?!?br/> 朱高煦笑道:“錢是可以慢慢掙的,只要生意夠大,就能掙到。至于人才,賢弟不是正在培養(yǎng)嗎?你的那個學(xué)堂快超過一萬人了吧?我出錢幫你把學(xué)堂辦得更大,招募更多人,豈不美哉?”
多了一個出錢的大冤種,貌似還真沒有理由拒絕。
徐景昌思量半晌,只能道:“罷了,你要是一定需要人手,我從朱瞻基的學(xué)校那邊,擇優(yōu)派給你一批。不過你可不能虧待了他們。”
朱高煦很干脆道:“我參照五品官的俸祿發(fā)工錢……如果干得好,也有津貼?!?br/> 徐景昌重重吸口氣,意味深長道:“漢王殿下,你現(xiàn)在是脫胎換骨,和以前的魯莽冒失大不相同了?!?br/> 朱高煦淡淡道:“人不摔個跟頭,當(dāng)真很難看清楚自己,看清楚別人……賢弟讓我摔得幾乎粉身碎骨,又把我從陰曹地府拉了回來。我時常在想,失去了父皇母后的垂青,我還剩下什么?是丘福那些出生入死的所謂朋友,還是王寧這種趨炎附勢的小人?后來我想通了,人心冰冷,遠不如金燦燦的東西實在?!?br/> 徐景昌笑道:“既然殿下如此愛財,為什么又不惜血本,我似乎有些不明白啊!”
朱高煦哈哈大笑,“表弟你真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不管多少錢,存在我的手里,哪天父皇派人抄家,就什么都沒有了。可如果花出去,培養(yǎng)人才,籠絡(luò)人心,這些錢才算是我的。不然就只是過路財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