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小試造紙
　　
　　宰予等人在屋內(nèi)坐了沒多久，便看見幾個仆人端著各式各樣的飲食器具走了進(jìn)來。
　　
　　他們在三人面前的幾案上依次放下陶鬲、銅豆、鐎斗等食具，緊接著又端上一盆盛滿清水的魚紋方盤。
　　
　　宰予等人依次伸出手，由仆人將方盤中的清水澆灌在他們的手掌上。
　　
　　這種儀式在春秋稱為洗盥之禮，在后世被稱為飯前洗手干凈又衛(wèi)生。
　　
　　洗完手后，就可以用餐了。
　　
　　宰予揭開食具的蓋子，終于得以一睹子貢家的豪華晚餐。
　　
　　陶鬲中盛滿了黃澄澄的黍米，銅豆里則擺放著幾樣可口醬菜。
　　
　　但在這些菜品中，宰予最中意的還是那團(tuán)經(jīng)過發(fā)酵的肉醢。
　　
　　肉醢，說白了就是用鹽巴腌制的生肉醬，和后世的熟成肉有異曲同工之妙。
　　
　　當(dāng)然，論味道，肯定是要比熟成肉差得遠(yuǎn)，但肉醢在春秋時期依然還是一種不可多得的美味。
　　
　　鹽巴混合肉泥發(fā)酵后，會催生出鮮味。
　　
　　這種至尊享受，對于數(shù)月不知肉味的宰予來說，當(dāng)然是恨不得多吃兩大口。
　　
　　不過這肉醢剛一入口，宰予便感覺不對勁。
　　
　　雖然他是個活在春秋的三無青年，平時不常吃肉醢這種高級貨，但有時候咬咬牙還是能買上一點(diǎn)的。
　　
　　怎么今天這肉醢的口感和我以前吃的不一樣呢？
　　
　　他扭頭望向子貢，豈料子貢居然也在看他，就好像一早就等著他發(fā)問。
　　
　　宰予放下碗嘆氣搖頭，心道：“子貢這小子，又要開始凡爾賽了?！?br/>　　
　　宰予問道：“子貢，這肉醢是用什么做的？怎么口感頗為特殊呢？”
　　
　　子貢淡定的喝了口酒，不動聲色道：“前陣子曲阜的獵人們抓到了一頭兕，我看著挺稀奇的，就差人買了點(diǎn)回來嘗鮮。”
　　
　　兕就是犀牛。春秋時期，各個諸侯國都存在大片未開墾的土地，于是城邑外的大片曠野就成了野生動物園。
　　
　　在這里，你隨隨便便就能看見一堆國家保護(hù)動物。
　　
　　這種情況在南方的楚國尤為嚴(yán)重，他們那里的野生動物多到了幾乎快要成災(zāi)的地步。
　　
　　楚國的云夢澤地區(qū)，大象成群結(jié)隊(duì)，鱷魚橫行霸道，犀牛的族群密度估計比人還大。
　　
　　幾位楚國的先君更是沒事就到處和人吹牛比，說自己曾在云夢澤里狩獵過蛟龍。
　　
　　不過這事兒的具體真假，宰予也不清楚，因?yàn)樗@輩子都沒去過云夢澤，就連犀牛也是今天第一次吃。
　　
　　宰予一邊吃還一邊感嘆：“敢吃兕肉，子貢你可真刑??！這要擱幾千年以后，咱們仨這輩子都衣食無憂了。這可是可獄而不可囚的東西?。　?br/>　　
　　子貢只當(dāng)宰予是嫉妒的在說瘋話，因此也不樂意多搭理，只是搬出夫子來懟他。
　　
　　“夫子說：食不言，寢不語。好好吃你的飯，廢話這么多！”
　　
　　三人吃完了飯，剛才去市場上買東西的仆人也回來了。
　　
　　一堆人肩扛手拿的拎回來成捆的苧麻和樹皮，還有幾個背后還背著成卷的篾席，看起來滑稽無比。
　　
　　“主人，您要的篾席和苧麻市場上都能買到。但樹皮實(shí)在是沒人賣，所以我們就去城外扒拉了一點(diǎn)回來，您看夠不夠用？”
　　
　　“子我，這些東西夠用嗎？”
　　
　　宰予放下筷子道：“應(yīng)該差不多。把這些東西先放到院子里，再架一口大鍋煮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