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的光華流轉(zhuǎn),卻是無數(shù)片淡藍色的神鋒如龍卷風暴一般旋轉(zhuǎn)卷動,輕易便撕裂了整道灼熱燃燒的火墻。
李玄穿過火墻,步伐不疾不徐地走著,前邊不遠處的賣油老翁卻并未逃遠,他顫抖著手,那雙原本無比穩(wěn)定的手,正拖著一條滿是血污的腿,一瘸一拐地向前挪著。
聽到身后的腳步聲,老翁回頭用絕望眼神看去,只見少年微微蒼白的面頰還有他手中水藍色的長弓,心頭便一沉,似乎已經(jīng)沒有了太多希望。
但一個人求生的欲望無疑是這個世界上最頑強的東西,他明知已然無路可走,卻依然拖著那條腿,緩慢地在幽暗的巷子中移動著。
“侯震,當年不過是個馬夫,幫助皇室做了那么些腌臜事,終究到頭來卻也沒能平步青云,淪落至穿街走巷做個賣油翁,我很想知道,這些年你心中有沒有不甘?”
李玄一邊遙遙跟在瘸腿老者的身后,一邊看著他大腿上那個仍在汩汩冒血的孔洞,輕聲問道。
侯震強忍著劇痛,仍舊在不斷向前挪著身子,他沒有接話,因為他從看到這個少年開始就知道,今天是走到了生與死的邊線,說與不說那些話,都不會對結(jié)果有什么影響,唯一能決定他是否可以繼續(xù)茍活的,只有自己的意志。
所以他很努力,努力且笨拙地逃亡。
見他并不搭話,李玄卻也不以為忤,淡淡笑了一下,卻忍不住皺起眉頭一陣劇烈地咳嗽,待他抬起頭來的時候,侯震已然拖著傷腿,走到了一百步開外的巷子盡頭。
他搖了搖頭道:“走得太快了?!?br/>
說著拉開長弓,一支淡藍色箭羽在弓脊與弓弦之間成型。
“去!”
一聲怪異的哨音再次響起,幾乎就在瞬間,侯震那條傷腿之上便再度暴起一團血花,他整個人被這股力道帶動,撲倒在地,良久都掙扎不起來。
“你……你這是……什么妖術?”
侯震死死按著傷腿之上的兩個創(chuàng)口,但鮮血依舊染紅了他的整條褲腿,望著自己的滿手血污,他感覺到這種絕望愈加冰冷。
能夠用幻器射出靈息箭羽,而且攻擊距離能到一百步開外,這種事情,他此生聞所未聞,雖然他自己只有開鏡境,但一入修途自然知道其中的基本常識,此事不但打破了他心中對于修者能力的一貫認知,更是他早年見過那許多高手都不可能具備的神異能力。
無法解釋的事情,在他看來,也許只能用妖術兩個字來說明,才能讓自己相信。
望著一步步走近的李玄,侯震蒼老的面容上,那些皺紋仿佛是歲月刻刀留下的深深痕跡,他嘆了一口氣,知道自己這條腿已經(jīng)是徹底廢了,靠著一條腿,無論再怎么逃,都逃不出對方的遠程攻擊范圍。
“當年的那些事,我一件都沒有說出去過半個字,為什么你們還是不肯放過我?”
他的目光有些黯淡,回想起多年前自己參與過的一次又一次事件,卻似乎是認了命。
“你以為是誰不肯放過你?”
李玄語氣十分隨和的反問了一句。
而侯震在聽到這句反問之后,身子一震,卻忽然神經(jīng)質(zhì)地笑了起來:“皇宮里那位還真能記得我啊,終究是當年隨他鞍前馬后的老人,一個都不肯留著!”
他向一旁啐出一口血痰,嘶聲道:“他做過那么多事,總有一天,也會被人清算的吧?”
似乎是看夠了這場表演,李玄震散手中的靈息幻器,提著那把劍刃寬闊的闊劍走到近前,溫和道:“我就是那個清算的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