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一身素色中衣,李玄斜倚在床腳,咳的震天動地,以至于他身邊的青眉有些手忙腳亂起來,不斷地給他揉著胸口,順著氣息。
可是她的袖口上,卻濺滿了血點。
“少爺,我去請狄先生吧?!?br/>
青眉有些著急的跺著腳,但卻猛然感覺到肩頭多了一雙有力的大手,李玄抬起眼皮,神色有些疲憊地低聲道:“不可?!?br/>
“可是……你……”
青眉看著他愈發(fā)蒼白的面色,心頭一陣焦急。
擺了擺手,李玄長長吸了一口氣,緩了緩才道:“只是動手逆了氣息,靈息有些散亂收束不住導(dǎo)致的,我歇幾日便好了?!?br/>
然而青眉根本不信,臉上分明寫著痛惜。
自金蘭江畔與了因搏命一戰(zhàn)之后,因為強行以神侯弓激發(fā)出超強的霸道箭陣而遭遇反噬,李玄的那方靈池空間,早已經(jīng)搖搖欲墜。
幽泉之下的一海靈息,隨時隨刻都會爆發(fā)出來,沖擊到他肉身的每一寸去。
若到那時,他的結(jié)局只有爆體而亡一條路。
況且他的靈息海下尚且鎮(zhèn)壓著一道無量神光,那光仿佛是感覺到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一直想要出去,近來愈發(fā)的不安分起來。
唯有一直端坐于神鏡之頂?shù)纳倥`息幻象穩(wěn)如泰山,甚至幾番出手鎮(zhèn)壓靈息海的暴動,這才能勉強維持的了他的傷勢不會惡化。
狄遜的醫(yī)術(shù)已然堪稱神妙,但是面對他這種罕見的情況,也并沒有看出太多的東西,給他開了幾味藥,終究治標不治本。
這個世界上只有李玄自己知道自己到底面臨的是什么狀況。
雖然他沒有跟青眉透露一個字,但畢竟,青眉已經(jīng)是他身邊的侍婢,以她察言觀色的本事,早已經(jīng)猜了個七七八八。
唯今他不愿實說,更不愿意將實情告知狄遜,青眉便一直在猶豫要不要闖一遭二層樓,去通知葉蕓兒。
但是每每看到李玄微帶乞求的眼神,她卻終究狠不下心來,去做這件自己認為對的事。
想她做出那般重大的人生決斷,脫離明珠通天塔門下,追隨李玄,都能決而斷之,但事情到了李玄身上,明明她知道去告訴葉蕓兒才是對的,卻總是無法繞過李玄看向她的眼神。
她此生,從未在一個人身上這般心軟過,無論是男人女人還是自己他人,除了面前的李玄以外。
……
……
大唐建平六年暮春,長安皇宮,御花園。
而今的大唐皇帝陛下,那個年輕的男子,正著一身明黃色的便服,愜意地斜倚在園中的躺椅上。
腳邊的茶臺,有身著淡紫色低胸紗裙的貴人在他膝下剝著果子,白生生的胸脯,便在他身邊晃著,并不媚俗,因為這風(fēng)景,只他一個才能看到。
皇帝陛下的手指從躺椅的邊上垂下,就落在險峰溝壑之間,如此絕妙溫柔的體驗,卻并沒有讓他的神色有半分沉醉,他只是面無表情,或者說,若有所思。
大唐皇帝已然登基六個年頭了,但卻后位空懸,甚至并無妃嬪,只有幾個位份尚在貴人的官女兒在后宮伺候著,甚至他都很少會臨幸。
勤政如這位陛下,用宵衣旰食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