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正則前胸的皮膚上,緩緩浮現(xiàn)出屬于曾魏明與汪芳妮的一男一女兩張面龐。
兩張人面睜著呆滯雙眼,表情時喜時悲,時怒時怨,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著,“來,來,來...”
聽到呼喚,那些漂浮于半空中的居民靈魂,神色更加安詳寧靜,像是聽到了神圣純潔的福音,不由自主地向著鄒正則飛去。
“轟”
沒良心炮轟出的圓餅狀的炸藥包,在空中劃出弧形軌跡,旋轉(zhuǎn)著飛向了鄒正則。
然而還未等近身,填滿了炸彈裝藥的包裹就被從烏云中劈下的雷霆擊中,轟然爆炸。
爆炸引起的沖擊波,將旋轉(zhuǎn)著的魔氣漩渦扯開了一個豁口,遠處站在天臺頂樓上的李昂,前躬身軀,幾乎與地面呈四十五度夾角,如獵豹般沖刺。
靴子揚起塵埃,狂風卷起兜帽,腎上腺素瞬間迸發(fā),促使肝臟和肌肉釋放糖分進入血液,為肌腱提供火山熔巖般的能量。
熾熱的身體似在燃燒,李昂一腳蹬在天臺邊沿,如同驚濤駭浪中的一葉孤帆,裹挾澎湃風勢,躍至半空。
背影被蒼茫月色籠罩,仍在空中的李昂手中一翻,掏出步槍,朝著魔人掃射。
槍聲如鞭炮乍響,從槍口中綻放的火焰驅(qū)散夜幕,彈頭處刻著十字形凹槽的子彈旋轉(zhuǎn)著向前飛行,鉆進魔氣漩渦的唯一豁口。
灼熱彈頭擊打在魔人龐大的身軀上,撕裂皮膚,震蕩肌肉,濺起血花,像是傾盆暴雨摧殘池塘,激蕩起了重重波紋。
半個彈夾傾瀉完了子彈,李昂這才從空中降落,一腳重重踏上另一處頂樓天臺。
既然是沖鋒,那就不能停頓。
李昂狂奔著,手指依舊扣著扳機,肩膀被槍械的后坐力來回擊打,卻始終巋然不動。
鄒正則的身體正面鑲嵌滿了金屬彈片,在月光照耀下閃閃發(fā)亮,看似恐怖慘烈的傷勢,卻只是讓他感到些許厭煩。
“唉。”
壯碩不似人形的魔人眉頭皺起,輕聲嘆息,似是憐憫李昂的不自量力。只見傷口處的血肉肆意蠕動,如發(fā)酵的面團般膨脹擴張,將彈片盡數(shù)擠出,叮叮當當?shù)袈湓诘亍?br/> 鄒正則一手引導(dǎo)著居民靈魂緩緩向他飛來,一邊彎下腰,用另一只蒲扇大的赤紅手掌按在天臺地板上,
手指指尖沒有任何阻礙地刺入地面,伴隨沉悶巨響,鄒正則用單手輕松提起一大塊鋼筋混凝土,像是投擲鐵餅一般,拋向李昂。
混凝土塊似慢實快地旋轉(zhuǎn)飛來,仍保持沖鋒姿態(tài)的李昂收起彈匣打空的步槍,再次提高奔跑速度,并后仰身軀,任由后背貼著地面滑行。
粗糙石子硌著脊背,李昂依舊面無表情,直至雙腳蹬在天臺邊緣底部石質(zhì)護欄上的一瞬間,單手猛撐地面,如同撐桿跳一般把自己推到空中,
身軀旋轉(zhuǎn),視野晃動,失重的感覺刺激著前庭器官,雙腳卻正正好好踏在由鄒正則拋出的鋼筋混凝土石塊上。
蹬——
以混凝土石塊為踏板,接著巨大的反震力,李昂再次改變方向,在空中劃出z型軌跡,如同隕石墜地一般筆直轟向鄒正則。
“花里胡哨,雜耍把戲!”
魔人狂笑著,丑陋面龐上寫滿了暴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