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媽媽一臉的錯愕,差點兒以為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
那可是京郊一千二百畝的莊子,以京郊如今最低的地價五兩一畝算,那莊子已價值六千兩銀子了,何況那可都是良田,還是連成一片的,五兩一畝怎么可能買得來,至少也得七八兩銀子一畝朝上,那就是小一萬兩了,還不連莊子每年上千兩的出息。
自家太太因此肉疼心疼得什么似的,差點兒就跟大老爺吵起來,還是大老爺好說歹說‘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不趁早把二弟妹徹底安撫住,只怕后患無窮,反之,她若收了莊子,就是拿人手短,以后便再不能拿此事做文章,給咱們整個許家?guī)砺闊┥踔潦堑準铝恕?br/> 又說自家太太‘我已是半截身子埋進土里的人,你不看我也就罷了,總不能因小失大,連兒子們的前程也不顧了吧?’,才讓自家太太勉為其難同意了給一千二百畝的莊子,而不是再堅持只肯給五百畝或是八百畝那個,——要想引大魚上鉤,不下最大最香的餌,這么可能?
萬萬沒想到,咬牙忍痛下了最大最香的餌后,竟然還是釣不起大魚來!
閔媽媽忙賠笑:“二太太與二姑娘都一身傲骨,寧折不彎奴婢知道,不但奴婢知道,闔府上下誰不知道?可此番二太太與二姑娘受了委屈也是事實,總不能因為二太太和二姑娘剛烈,就無視了二太太與二姑娘的委屈吧?那根本就是兩回事,并不沖突。要不,奴婢還是等二太太醒來,把事情再回二太太一遍,請二太太定奪吧?”
那么大一塊兒又香又嫩的肥肉,誰能忍得住不吞下去?
便是日日大魚大肉的且未必忍得住,何況二太太還向來寒酸,恨不能一文錢掰作兩半花,所以,她們母女這是在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欲擒故縱?
偏此番之事鬧得實在不好收場,不然她和她家太太才懶得陪她們母女玩兒!
許夷光不用想也知道閔媽媽正想什么,笑了笑,道:“我娘其實已經(jīng)醒了,所以,我的意思,就是她的意思。這樣吧,閔媽媽帶了東西先回去,我換件衣裳,隨后便親自去見大伯母,當面向大伯母表明我娘和我的態(tài)度,如此閔媽媽便不必為難了。谷雨,送閔媽媽?!?br/> 谷雨便忙應(yīng)聲上前,對著閔媽媽做了個“請”的手勢:“我送媽媽出去。”
閔媽媽這下吃不準李氏和許夷光是什么意思了。
難道不是在欲擒故縱,而是真的不想要那莊子?可怎么可能,自家太太連地契都一并送了來,長遠來看,遠比郭姨娘那賤人的鋪子值錢多了,畢竟那鋪子是租的不是買的……難道,二太太與二姑娘想要的不止一個莊子?
閔媽媽想著,暗自冷笑起來,人心不足蛇吞象可都沒有好下場的。
也罷,她且先回去回了太太,跟太太一道等著接二太太母女的招吧……遂不再多說,只屈膝一禮:“既是如此,那奴婢就先告退了?!彪S谷雨出去了。
許夷光看她走遠了,方問吳媽媽:“公中已打發(fā)人去將郭姨娘的鋪子收回了嗎?郭姨娘人呢,被送走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