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夷光越聽面色越冷,等終于聽吳媽媽說完了,一張精致的小臉上,已掛滿了寒霜,眸底更是一片冰冷。
郭姨娘!
對這個前世最終做了自己繼母的人,許夷光重生至今,一直沒怎么理會過,只要母親在一日,許二太太的位子便輪不到她,她只要規(guī)規(guī)矩矩的,她們母女與他們母子四人之間,不是不能和平共處。
反正母親對父親也只有恩情,沒有旁的情誼,或者說曾經(jīng)有過,但早已被父親的涼薄和她在許府一年一年的艱難度日里,消磨殆盡了。
所以許夷光這幾年跟郭姨娘母子四人,處得不算好,但也不算壞,也是因為郭姨娘一直恪守本分,讓人縱然喜歡不起來,也挑不出錯來。
可現(xiàn)在,郭姨娘終于忍不住,要打破這微妙的平衡了,那就別怪她不客氣,對她出手,以牙還牙了!
許夷光想著,又聽吳媽媽忿忿道:“老爺?shù)脑捳娴奶珎肆?,公中一年送去碾伯所的東西,滿打滿算也就二百兩上下,太太一個月是有二十兩,可除了月錢,太太還有什么進(jìn)項?一年就算再怎么省,也就只能省出三百兩,一并送去碾伯所?!?br/> “五百兩聽起來不少,光上下打點,再給老太太請醫(yī)問藥,只怕已剩不了多少,十幾口子人呢,兩位舅爺還不定吃了多少苦,才把大家都養(yǎng)活了,一個也沒有少,老爺還想怎么樣?光是兩位舅爺也還罷了,還有老太太呢,難道做女兒的,出嫁了就不能對自己的母親盡孝了嗎?我說句不好聽的,若是換了老爺,鐵定不如兩位舅爺。”
“所以太太昨晚才會氣成那樣,守著我又咳又哭的,說她但凡還有一點別的辦法,是真不想再食許家這‘嗟來之食’了,不但以后不想,連以前的,也要一并還了他們,省得他們再處處以高高在上的施恩者嘴臉自居……”
許夷光回過神來,點頭沉聲道:“我明白娘的心情,不但她,連我也不想再見到他們那副施恩者的嘴臉,這事兒交給我來想辦法,爭取下次送東西去碾伯所時,我們再不沾府里一絲一毫!”
“姑娘是有什么好辦法了嗎?”吳媽媽一臉的驚喜,“那太太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的,說不定心情一好,病也很快好了呢?”
許夷光話說得硬氣,實則還什么辦法都沒有,便只是道:“具體是什么辦法,媽媽就不用知道了,也先別告訴我娘,等我把事情辦成了,再給她一個驚喜。”
吳媽媽見許夷光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倒是沒往她還根本沒有辦法上去想,只當(dāng)她是真想給李氏驚喜,便點頭應(yīng)了:“姑娘放心,我一定什么都不說。”
許夷光“嗯”了一聲:“那媽媽可記住了,千萬別說漏嘴,我先回我自己屋里一趟,待會兒過來陪娘用午膳。”
說完辭了吳媽媽,出了李氏的屋子。
剛走到院門,好巧不巧就迎面遇上了許夷光剛才還在心里對其正式宣了戰(zhàn)的郭姨娘。
雖然郭姨娘是逆光而來,還是讓人一眼就能看清她的美麗,她穿了件淺紫色繡蘭草的緞面褙子,下面是月白色的挑線裙子,烏黑的頭發(fā)挽了個墮馬髻,斜簪了一對仙人吹簫的纏枝赤金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