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筱檸又獨自在車里坐了一會兒,然后開車去醫(yī)院看婆婆,一到醫(yī)院停車場紀昱恒的車已經(jīng)在了,等她停好車副駕駛座玻璃就被敲響,一看是他,她下車。
“怎么這會兒才來?”他像是等了有一會兒了。
“路上堵車。”
她今天上身穿的杏色針織衫,下身是格子短裙和黑絲襪,有風吹來掀得她裙擺上揚顯要走光。
涂筱檸用手捂了一下卻聽紀昱恒問,“這裙子哪兒來的?”
“以前買的?!?br/> “你以前就這么穿?”
“嗯。”
她沒等他,他追上來,“不過膝的裙子以后不要穿了?!?br/> 涂筱檸看看他,“憑什么?”
“你說憑什么?哪個男人愿意自己老婆走在街上被人看?!?br/> “就這樣?”
紀昱恒駐足,“不然?”
涂筱檸收回視線,果然男人都有大男子主義和控制欲,他也不外如是。
“你今天被人看成這樣我也沒說什么。”她繼續(xù)走著回了一句。
“那是比賽,能一樣么?”
“怎么不一樣,我一個小客戶經(jīng)理助理哪有你招搖?!?br/> 紀昱恒蹙眉,又聽她低頭道,“而且行裙也不過膝,我以后是不是也不能穿了?我又不是你的私人物件,我從不干涉你,你也別干涉我?!?br/> 他沒再說話,涂筱檸心里堵塞得更加難受,腳步走得更快再沒看他。
不過一到病房門口涂筱檸還是停下了腳步,等他來了把手往他臂間一塞便開門走了進去。
現(xiàn)在演戲這種事情她隨時隨地都能進入狀態(tài),不論是在同事面前還是在婆婆面前,反正她人是越來越假了。
果然在婆婆面前兩人還是配合默契,婆婆絲毫沒看出來兩人之間剛鬧過別扭,紀昱恒給母親削好一個梨切好遞送過去,然后又削了一個送到涂筱檸手邊,她沒接。
“怎么不吃?”婆婆問。
涂筱檸不想被婆婆發(fā)現(xiàn)什么,才伸手接過,但又覺得一個梨太大了,就跟紀昱恒說,“你對半切吧,一個我吃不下。”
紀昱恒正在用紙巾擦水果刀,“吃不下再說?!?br/> 涂筱檸覺得他是故意的,微微擰了擰眉。
婆婆卻躺坐在病床上笑,“傻孩子,梨是不能分的,分梨,分離。”
涂筱檸怔了怔,那梨拿在手上半天沒下得去口。
婆婆最近化療又受了不少苦,護士說她睡眠也不大好,直到看她睡著睡熟他們才離開。
走出病房兩人又不說話了,涂筱檸覺得沒有感情基礎(chǔ)的婚姻就是像他們這樣,不是什么事什么話都能推心置腹去跟對方傾訴的,尤其是她現(xiàn)在這樣的患得患失。
因為她很明白,即使他人天天在她身側(cè),可他的心跟他的世界一樣又高又遠,她終究難以企及。
還在等電梯她手機就響了,一看是凌惟依,以為是約她吃飯,正好她現(xiàn)在也想借機逃離就接了。
誰知道電話那頭是凌惟依的泣不成聲,涂筱檸皺眉,“你怎么了老凌?”
“筱檸,筱檸,筱檸……”凌惟依只哭著不停喊她名字。
涂筱檸攥緊手機,“你別哭啊,到底怎么了?”
紀昱恒聞言注視向她。
凌惟依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我……齊郁不要我了?!?br/> 涂筱檸愣了愣,問她,“你在哪兒?”
“在家?!绷栉┮勒f著又狂哭,“怎么辦,筱檸,以后我的世界里沒有他了,沒有了,再也沒有了,我活不下去了,也不想活了。”
“你有病??!為了個男人就要死要活的!”涂筱檸趕緊按電梯,可是這會兒電梯還在底樓,她心一急就往樓道走。
紀昱恒跟上來,“怎么回事?”
她來不及跟他說,只哄凌惟依,“你別做傻事,等我來,一定等我來!”
凌惟依哭著說,“可是我只要齊郁,我只要齊郁。”
“喂喂喂?”電話突然一斷,涂筱檸再打就不接了,她急得快步往下走,紀昱恒拉住她。
“到底怎么回事?”
本來就不安的狀態(tài)再加上凌惟依的事讓她瞬間變得六神無主,他明明近在咫尺卻讓她覺得遙不可及,她明明想傾身依靠卻又不敢主動上前,情緒一上來聲音有些哽咽。
“凌惟依失戀了,她說,她說她不想活了?!?br/>
紀昱恒扶她站好,聲音冷靜如常,“你現(xiàn)在這樣不適合開車,我送你去。”
涂筱檸現(xiàn)在確實很亂不適合開車,她點點頭,他牽著她往下走,邊走邊說,“真想尋死的都是萬念俱灰的人,眼睛一閉一跳直接完事,她還能給你打電話哭訴,說明六根未凈,尚有殘念?!?br/> 涂筱檸忍不住打他一下,“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br/> 他腳步沉穩(wěn)依舊,“我只是不茍同失戀這種小事也值得尋死覓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