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的府邸今日十分熱鬧,從外面看人生喧鬧,紅毯鋪地,從門口一直延伸入內(nèi),廊檐上掛滿了紅色的綢緞和燈籠。
原本紅燭搖曳,綾羅襯暖的喜房之內(nèi),此刻氣氛卻顯得異常詭異。
柳青站在床邊,看著箱子內(nèi)雙目緊閉,毫無意識的李嬤嬤和常嬤嬤,一雙劍眉死死的擰結(jié)在一起。
驀的,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夜陌寒帶著朔風匆匆走了進來。
“主子?!?br/> 見到夜陌寒一張陰沉不已的臉,柳青立刻躬身,夜陌寒卻理都沒理,一雙如鷹隼般銳利幽深的眸子,只是直直的盯著箱子。
柳青朝朔風看了一眼,朔風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怎么回事?”
夜陌寒開口,聲音中的冰冷像是一瞬間就能將人封凍住一般。
柳青聞聲連忙回答道:“回稟主子,剛剛我們派到將軍府的馬車回來,但是卻沒有按照之前的安排停在后門,而是停在了前門。
前門的守衛(wèi)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見馬車無人駕駛,就停在門口甚覺怪異,便上前去查探。
然后就看見昏迷的車夫和這頂箱子……”
柳青越說聲音越小,直到最后,干脆不出聲了。
夜陌寒依舊站在箱子旁,垂在身側(cè)的雙手因為用力,骨節(jié)已經(jīng)泛起了青白。
“把人給我弄醒!”
“是!”
壓抑著胸口翻涌的怒氣,夜陌寒交代了一句,朔風和柳青領(lǐng)了命令,立刻取來冷水,朝箱子里潑去。
李嬤嬤和常嬤嬤雖然是被冷月打暈了,但這會子被冷水一澆,兩人立刻轉(zhuǎn)醒過來。
只是睜開眼,見到夜陌寒那張陰沉的就要沁出水的臉,不由自主的一個哆嗦,便立刻明白了過來。
兩人手忙腳亂的爬出箱子,“噗通”、“噗通”的跪在了夜陌寒的面前。
“求四皇子恕罪,求四皇子恕罪?!?br/> 其實到了現(xiàn)在這一刻,看見這兩個人這幅情形,夜陌寒心底也已經(jīng)猜到了個大概。
計劃怕是失敗了。
如若成功,那么此時躺在這里的人就應(yīng)該是冷月。
他的計劃是,先給冷若雪用藥打掉孩子,然后用這種瞞天過海的計策將冷月弄來府邸,生米煮成熟飯,冷若雪的孩子也保不住了,而他,則會給冷月正名,讓冷月成為四皇子的正妃。
帝君和帝后那邊,為了皇家的聲譽,念在他剛失去一個孩子,也會默許。
而冷遲那邊,怕是就算想鬧,也鬧不起來。
可是現(xiàn)在……
夜陌寒一雙飛揚入鬢的劍眉死死的擰結(jié)在一起,眉心被皺成了一個“川”字,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原本就尖削的下顎,也因為收緊,而變得更加銳利。
而李嬤嬤和常嬤嬤此時哪里還有在將軍府時的高高在上、頤指氣使,兩個人跪在地上,頭低的死死的,渾身上下抑制不住的顫抖著。
“四皇子,老奴真的是親眼看見那冷大小姐將藥喝下去的,二小姐也可以作證。
可是老奴也不知道,她怎么就沒事,還突然想過來,將老奴打暈了,求四皇子恕罪!”
“求四皇子恕罪!”
李嬤嬤和常嬤嬤一邊磕頭一邊懇求夜陌寒的原諒,而夜陌寒卻從始至終,都沒有說話。
片刻,夜陌寒沉著一張臉,不發(fā)一言的轉(zhuǎn)身,大步離開。
見到夜陌寒這樣的反應(yīng),常嬤嬤和李嬤嬤更加驚恐了,膝蓋匍匐著想要上前去追夜陌寒,奈何柳青和朔風卻擋在身前,宛若墻壁般,紋絲不動。
夜陌寒紅色的衣角消失在喜房內(nèi),只余下一句幽幽涼涼的聲音。
“這點事情都做不好,還留你們有何用?!?br/> 夜陌寒的話音落下,柳青和朔風已經(jīng)抽出隨身佩戴的長劍,表情冰冷的看著跪在自己面前,驚恐不已的常嬤嬤和李嬤嬤。
銀色的劍身在半空中劃過,隨后帶起一抹猩紅。
正午的陽光刺眼而又溫暖,可是夜陌寒卻覺得渾身冰冷,胸前劇烈的起伏根本無法掩蓋他此刻幾欲暴虐的情緒。
離開喜房,夜陌寒沒有回宴席,而是步伐匆匆的去到隔壁的院子。
院子里此時并沒有,房間里卻時不時有女人痛苦的呻嚀聲傳出。
“姑娘,你再忍忍,再忍忍便好了。”
喜娘站在床邊,看著躺在床上,痛苦的渾身抽搐,臉色慘白的冷若雪,忍不住低聲安撫著。
冷若雪死死的咬著唇瓣,可是奈何小腹的劇痛讓她根本抑制不住,呻嚀聲一聲聲就仿佛有自己的意志,時不時就溢出唇瓣。
“喜娘,我沒事!”
會過去的,她會忍過去的。
過了今日,她便是夜陌寒的頭號功臣,而且她和冷月之間的爭斗,也才剛剛開始,所以她必須忍過去。
喜娘見到冷若雪這幅樣子,終是忍不住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