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口哨文/簾十里2017.5.2
楔子
2047年,冬。
裴致煦從公司加完班連夜提前趕回家過年,路走一半接到母親電話。
電話那頭說:“小清來不來?”
“在我邊上坐著呢?!迸嶂蚂憧戳艘谎圩瘪{駛的女人。
電話里傳出一聲淡淡的好。
掛斷電話,裴致煦說:“我媽電話,問我你來不來?!?br/>
夏清說:“阿姨今年還要回江州?”
夏清和他戀愛六年,前年開始登門拜訪,裴致煦的母親人很溫和,雖然已經(jīng)五十出頭但保養(yǎng)的很好,可能因為是教師的關系渾身總透著一股別樣的文雅正氣。他母親唯一奇怪的地方就是過年從不在桐城,這都第三回了,裴致煦帶她回去吃年夜飯都是提前一個星期的。
裴致煦蹙眉,似有點無奈,說:“她覺得開心就好,我爸把她慣壞了?!?br/>
外頭不知何時開始下雪,白茫茫的雪花紛紛揚揚。
2017年
七月的桐城炎熱的像火爐,一連高溫好幾天,天氣預報說今天會下雨還會有臺風,轉(zhuǎn)眼已是黃昏,云層壓得低,灰蒙蒙一片,可一滴雨也沒落下。
越臨近夜幕這天氣越差,防護欄被風吹得左右搖晃,和成排的樹木撞在一起,咯吱咯吱的響。鐵軌周遭荒蕪一片,只剩高山田野,而這天又沉又悶,快將綿延的山巒吞噬。
“坤哥,臺風來了?!敝芙鹛ь^望了眼天,風打在臉上真他媽疼。
裴鄴坤尿完抖了幾下拉緊褲腰帶,“傻愣著干啥,那還不快點干活,早點弄完早點回去?!彼[眼看向東倒西歪的樹,嘀咕了一句:“什么幾巴天氣?!?br/>
桐城南站1到24股道最西邊的護網(wǎng)生銹老化,臺風一吹,螺絲不爭氣的就掉了,幾個人還在量水平只聽身后砰的一聲,震天動地。
那塊護網(wǎng)邊緣已經(jīng)砸到鐵軌,倒了一塊連帶著那一側(cè)都開始傾斜扭歪,被護網(wǎng)攔住的樹木猶如脫逃猛獸所有枝葉藤蔓一股腦的都鉆了出來,在風里肆意搖曳。
“操!”裴鄴坤蹲在軌道邊上回頭望著那處低聲咒罵。
他放下扳手,壓了壓安全帽逆風而行。
風卷起沙土從一望無際的鐵軌上方席卷而來,褲管都被吹得筆直,要用幾分力才能在石堆上站穩(wěn)腳跟。
周金拎起工具包急匆匆跟上去,被風吹得睜不開眼,差點腳下一崴摔個大跟頭。
“剛他媽誰檢查的護網(wǎng)!”裴鄴坤厲聲問道。
幾個人一抖,蔣城為難道:“真的仔細檢查過了,沒問題的......”
裴鄴坤一腳踹在護網(wǎng)上,“要是這時候列車正好過來呢!幾百條人命誰負責!你嗎?”
“可真的檢查過了.....”
裴鄴坤:“那這是什么?干什么吃的!”
蔣城不說話了。
其實心里都明白,做這工作,一點失誤都不能出。
“還杵著干嘛,喝西北風?”
蔣城和陸北把護網(wǎng)攙扶起來,一個在護網(wǎng)連接處扛著,一個在斷截那扛著。
裴鄴坤從工具包里翻出螺絲和螺絲刀,周金幫蔣城一起扛,雖然只斷了一塊護網(wǎng),可都是連著的,風一吹一壓,那分量杠杠的。
三個人抗的咬牙切齒。
擰上最后一個螺絲帽時突然下起漂泊大雨,豆大般的雨滴打在黃色安全帽上發(fā)出啪嗒啪嗒的響聲,裴鄴坤握著螺絲刀使勁擰緊,寬大的手背上青筋凸起,虎口處沾上銹跡,被雨水一沖銹味更腥了。
樹枝藤條從網(wǎng)縫里竄出來,借著風力囂張揮舞,裴鄴坤抹了把臉剛直起腰臉就被尖銳的枝條劃了一道。
“坤哥,出血了!”陸北眼尖,那細長的傷口漸漸滲出血來,雨沖得快,可滲得也快。
雨水夾著血腥味流了裴鄴坤一嘴,他扣住網(wǎng)狠狠拉扯了幾下確定不會再倒塌,他五指還搭再把網(wǎng)上,低頭努了努下顎朝旁邊吐了口口水,咧咧嘴,他抹了把流血的傷口,手上血跡斑斑。
裴鄴坤拉下掛在脖頸間的毛巾隨手糊了糊臉說:“再給我仔細檢查一遍!弄不好就別回去!”
漫天大雨,風雨呼嘯,四個人將桐城南站1到24股道的護網(wǎng)再次逐個排查過去。
蔣城和陸北檢查靠右的護欄,幾個人都被淋得渾身濕透,風一吹更是瑟瑟發(fā)抖,蔣城是最近新來的,工作出現(xiàn)失誤被責罵是應該可心里難免有些不痛快,和陸北嘴碎了幾句。
陸北進來的也不算晚,拍拍蔣城的肩膀說:“坤哥平常不是這樣的人,對兄弟都好著呢,只是這工作上的事情他看的重要求也嚴格,這也怪不得他,出現(xiàn)點小失誤那可真是人命關天的事情。以后仔細著點?!?br/>
蔣城悶聲不響。
平常一般五點就收工,這會折騰到了七點,一路上氣氛沉甸甸。
幾人回到職工宿舍各自理了理去澡堂洗澡,裴鄴坤叫住蔣城。
蔣城以為他要再訓幾句,誰知裴鄴坤遞了支煙給他,蔣城將盆擱在腰間另一只手接過煙,裴鄴坤給他點煙,他有些驚恐,趕忙放下盆雙手去接火。
裴鄴坤吸了口煙道:“今兒的事我沒訓你的意思?!?br/>
蔣城點點頭。
裴鄴坤說:“我們這活日夜顛倒沒假沒休,一年到頭也就這么幾個人可以談天說地,都是兄弟?!?br/>
蔣城心寬了幾分,“坤哥,工作失誤是我的責任。”
裴鄴坤靜默片刻,最后說:“以后仔細點,你手上有一列車的人命?!?br/>
蔣城驀地一僵。
抽完這支煙蔣城重新拿起盆打算去澡堂,“坤哥,我先去了。”蔣城唄凍得渾身發(fā)冷。
裴鄴坤掐滅煙,“好。”
宿舍門開著,走廊里來來往往有男有女。
這里男女混住,男的糙女的也糙,都沒那么多講究。
一陣穿堂風溜進來打在濕漉的背心上,莫名的一陣涼意,裴鄴坤提起衣角將又臟又濕的背心脫下掛在椅子上,不一會地上積了一攤水。
剛脫下褲衩門口響起三聲敲門聲,“今兒個怎么回來晚了?”
裴鄴坤睨了一眼她拿過干毛巾掛在脖子上,“臺風壞事?!?br/>
林莉把熱飯熱菜放桌上,雙手抱臂從上到下掃描他,笑語盈盈道:“怎么不繼續(xù)脫了?”
他嗤笑一聲,“騷娘們兒。”
林莉的目光停在他雙腿之間的飽滿上,靠在他耳邊輕聲道:“旱這么久也不渴?”邊說那雙手邊挽住了裴鄴坤胳膊。
林莉穿的暴露,v領的貼身t恤和短到?jīng)]邊的牛仔褲,那里壓著他手臂,那叫一個軟。
裴鄴坤拿毛巾擦了擦臉,視線往下瞥,勾唇一笑,“發(fā)|浪呢?”
他線條硬朗,眼睛又黑,一笑,特別有男人味兒,林莉是被迷得七葷八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