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蕭卓倫被這一堆事弄得心潮難平,沒等大紅收攤,就自己搭了同村一輛三輪車回家了。剛一進家門,就一頭扎進自己房間,關了門,一口氣把日記本看完了。
看完后,他倒吸了一口涼氣,把本子一扔,躺在床上胡思亂想起來。
想著想著,一個古怪的念頭鉆進了他的腦海:這生意險就對了,不險,怎么發(fā)大財?
或許是因為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夜里他居然做了個古怪的夢,這夢比之前那個念頭還要古怪數(shù)萬倍。在夢里自己被巨大的野獸追進一個山洞,那個野獸似豬非豬,似象非象,似虎非虎。那洞入口很小,他剛剛好能爬進爬出,野獸進不去。洞里都是金光閃閃的寶貝,他一口一個吞了,后來肚子變得鼓鼓囊囊的,怎么也爬不出那個洞,卡在那里,他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想擠出去,洞越來越緊,這個時候聽見喇叭在喊……
他醒了,聽到大喇叭里的聲音,知道那是學校的大喇叭,心里那叫個警鈴大作,尋思著孫子今天惹事了,劉松林一手遮天,誰也惹不起。這孩子怎么能公開和校長對著干呢?
急忙披衣而起,拖鞋都顧不得穿,與忽被驚醒的蕭登殿和黃玉秀一同出門,匆匆往學校趕,劉松林當著他們的面尚且能用罐頭瓶砸孩子,更何況孩子在學校,落在他們手中。
一路上喇叭都在發(fā)出巨大的聲響,大器先是說,然后哭,慢慢地就什么聲音也沒有了。
大家都想要壞事,大器是不是已經遇害。
趕到學校時,學校里已經很多人,有大人,有學生,都往廣播室跑。
進去以后發(fā)現(xiàn),滿屋子酒氣,大器在地上四仰八叉,呼呼大睡。身邊一堆吐出來的穢物,嘴角還有白沫和菜屑。他個子和大人一樣,但睡姿還沒有脫去孩子的影子。他手里緊緊攥著那把自己制作的刀子。
黃玉秀一愣,隨即眼淚吧嗒吧嗒直掉,沖過去抱住兒子,卻怎么也叫不醒他。
人群中傳來一陣嘈雜,七嘴八舌,把這狹小的空間搞得像個菜市場。
有的說這娃喝醉了,有人說童言無忌,有人說等校長。
“閃開閃開!”一個威嚴的聲音在外面響了起來。
校長沒來,蕭學洪也沒有來,來的是副校長黃東。
他掃視著人群,看了看,拍了拍手,正色道:“安靜,都給我安靜!”他直接過去,蹲下從大器手里抽下那把刀,細細看了看,然后又把它轉了轉,在手里玩得像螺旋槳一樣。
亂哄哄的眾人看見了明晃晃的刀子,突然不鬧了,除了大器輕微的鼾聲外,一片安靜。
“那個,那個誰,你不是語文好嗎?趕緊給我寫一個通知?!备毙iL指著一個他忽然卡殼,想不起名字的同學命令著。
那是邵軍寧,大器最好的朋友。
邵軍寧忽然被點名,有些發(fā)蒙,疑惑地問:“啥內容?”
“就說有一個同學患精神分裂癥,”副校長黃東流露出一絲兇險的笑意,冷冷地說:“他不僅持刀試圖行兇,還偷鑰匙進入廣播室,胡言亂語,大家一定要做到不信謠,不傳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