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徐榮神色稍霽,第三天,已經(jīng)成竹在胸,下令大軍拔營,準備繞過嵩山,以陽瞿為突破口,先對南面兵力最強的穎川孔伷展開奇襲。
拔營在即,一個溫柔的聲音在蕭若的耳邊對她說,報恩的時候到了,告訴他你的想法吧。
另一個低沉的聲音卻在暗笑,曹操何等奸猾,徐榮進軍穎川,他肯定要來個敵后包操,到時候亂軍之中……
溫柔的聲音微微笑勸,亂軍之中,你能保證全身而退嗎?
低沉的聲音遲疑了一下,好像是啊,要是徐榮敗了,你不也得跟著倒霉?
溫柔的聲音笑的肆無忌憚,就算你現(xiàn)在逃,能逃到哪里去?附近都是亂軍……
低沉的聲音冷冷道,別想了,徐榮這里最安全。
二者吵到最后居然吵成了共識。
蕭若也不用再天人交戰(zhàn),告訴徐榮,就算是紙上談兵也能多個參考,利人利己。
關鍵是,怎么跟他說。
就這樣對他說不合適,容易引起徐榮的懷疑,他對自己假想的那個“蕭若”的印象應該是純凈無暇,不通刀兵兇事的。
這個形象蕭若暫時還不得不維持……徐榮對假想“蕭若”越好,發(fā)現(xiàn)不是那么回事就會越憤怒。
她不想再被劍指一次。
想到這里,蕭若掃了徐榮一眼,他正在擦拭腰間的佩劍,發(fā)現(xiàn)蕭若正在看他,轉過頭去,微微一笑:“在這里呆了三天,一定悶壞了吧?”
還好,她這幾天做的事情分動態(tài)和靜態(tài)兩種——
靜態(tài)是睡覺,動態(tài)是翻身。
……
“大軍今晚奇襲,我如何安頓你才好……”徐榮似乎在問她,又似在喃喃自語,蕭若聽到奇襲二字,想了想,乖巧地道:“小女子哪里都可以安生,將軍不必掛慮!闭f著,微微一笑:“將軍……我能見見羊一么?我一件東西落在他那兒了……”
“我讓他送來。”徐榮頷首,對身邊的人吩咐了一句。
不一會兒,畏畏縮縮,渾身顫抖的羊一就出現(xiàn)在了營帳門口,蕭若深深吸了一口氣,走到羊一身前,徐榮在一邊繼續(xù)擦拭長劍。
羊一見到她,滿臉帶笑,正要說話,蕭若忽然朝他遞了一個眼色,裝作大驚失色地提高了幾分音調(diào):“你說什么?”
羊一一臉莫名其妙,蕭若暗暗對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轉過頭,果然看見徐榮正看著這邊,問:“出什么事了?”
“羊一說……他有辦法可以退敵。”蕭若說。
羊一大駭,想到蕭若比的手勢,又不敢說話,渾身冒了一層冷汗,不知道這位姑奶奶又在玩什么花樣。
徐榮面有詫色,頓了一下對羊一道:“何計?說來聽聽!
羊一擦了擦額上了冷汗,茫然地看了蕭若一眼。
蕭若微微一笑:“羊一見到將軍不敢說,害怕將軍怪罪,因此讓我轉告將軍……若不成,也是我的罪過!
徐榮斜眼覷了羊一一眼,羊一立馬低下頭,冷汗不停地流……
蕭若不等徐榮開問,輕聲說道:“羊一說,將軍可以從中牟城撤軍……”一句話說出來,徐榮臉色猝然一變,蕭若有點緊張,穩(wěn)定了一下心跳,緩緩道:“可以叫人隱藏在嵩山,佯裝撤軍,等敵軍爭奪中牟城……再斷了他們后路……大概就是這樣了……你看不行,就當沒聽過!笔捜艨粗鞓s的臉色,越說聲音越小,畢竟行軍打仗是技術活,蕭若只是在父親的耳濡目染之下會一點皮毛,而且還是針對現(xiàn)代軍隊的,對于冷兵器時代的戰(zhàn)爭,實在是沒有很明確的概念……
徐榮沉吟了一會兒,目光如炬,盯著羊一:“你是說,上屋抽梯之法?”
羊一愣愣地,不知道該點頭還是該搖頭。
“就是這個意思……”蕭若說了一句,同時笑著“關照”了呆立在那兒的羊一一眼。
羊一忙點頭:“是……是……”說個不停。
“你先退下!毙鞓s道,說完大步走出,召集手下謀士來商量此計的可行性。
……
蕭若屏住呼吸躲在后面聽,就像等待分數(shù)的考生一樣忐忑不安。
只聽徐榮將這個計謀說出來,又加了很多細節(jié)的潤色,比如怎么引誘敵人前來占領長社和中牟兩城,幾路伏兵安插在哪里,怎么切斷敵軍的后路和糧道——
外面先知一陣沉寂,接著一人回應:“此計可行!
蕭若心里一喜。
那人開了個頭,贊成的聲音越來越多,一人開口,將身邊的聲音都壓了下去,分析道:“我等苦守中牟城必成腹背受敵的僵局,此計以退為進,誘敵上鉤,確實是好計,只是我等佯裝撤退,藏進嵩山,回來再奪中牟卻不是上上之選,不如向西迂回,繞到穎川,趁敵軍爭奪中牟之際將穎川城拿下,到時候敵軍后路被斷,中牟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