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洛陽,已經(jīng)初危城之兆,風(fēng)聲鶴唳,草木皆兵。
漢獻(xiàn)帝還有一些主要的公卿大臣已經(jīng)在董卓的逼迫下遷到了長安。
但仍有一部分還留在洛陽,賈詡也在此處。
董卓的召見,一般來說都沒有什么好事……偏偏三天兩頭就來一次……蕭若暗暗咬牙,要不是打不過他……早就和他翻臉了!
不過這次剛好她也準(zhǔn)備了滿腔的“真心話”想要說給他聽。
徐榮只能侯在外面,她單獨(dú)進(jìn)入。
到了以后,出乎意料的董胖子語調(diào)緩慢,字字句句卻都問著關(guān)于徐榮的問題。
蕭若也假癡不癲,謹(jǐn)慎作答——
直到“文良有無跟你提過,玉璽之事?”這句話問出口,蕭若才察覺到又被賈詡擺了一道。
此人定是見自己沒有將玉璽交出來,所以下了這一劑猛料,如果不按照他說的,被懷疑私藏玉璽的只會是徐榮。
毫無疑問——這是賈詡給她的最后一個機(jī)會,如果她在此說交給呂布了還有機(jī)會,如果不說,以董卓的性格,單單只是懷疑,已經(jīng)足夠置她和徐榮于死地。
蕭若有些惱了,剛還有些猶豫,現(xiàn)在毫不遲疑地準(zhǔn)備反咬一口。
輕輕吸一口氣,定了定神,詫異地望向董卓:“玉璽?小女子不知……將軍從沒提過?!?br/> 董卓眉角微微一挑,冷冷道:“當(dāng)真沒有?可知道賈詡是誰?”
蕭若恭順地低下頭,輕聲說:“我曾在將軍帳中聽到過賈都尉的名號……是了!”她裝作剛剛想起來的模樣,訝然道:“就是那個與呂將軍相談甚歡的賈都尉是么?”
董卓眉心緊皺:“相談甚歡?”
面色有些不好看了。
她也是斟酌了半天才想出這四個最恰當(dāng)?shù)淖帧?br/> ……
“這么想來……小女子雖然隔得遠(yuǎn),也聽到都尉說……”說到這里,她忽然止住了,面色煞白地住了嘴,往后退了兩步:“小女子多言了?!?br/> 董胖子瞇起眼睛,冷然道:“立即說來,莫有隱瞞,且污我刀!”
蕭若微微顫抖,抬起慘白的小臉,輕聲說:“小女子也沒怎么聽清楚,只是隱約……聽到了司徒兩字……”
她故意說的吞吞吐吐。
董胖子徹底失去了耐心,厲聲道:“還有什么!”
“真沒有……沒什么了……”蕭若語氣一頓,微微驚訝地望了董卓一眼,立即低下頭去:“司徒和都尉都說呂將軍英明勇武,此是尚父之福,尚父為何……為何發(fā)怒?”
她口里問,心里卻非常清楚。
賈詡原本曾辭官歸鄉(xiāng),直到董卓領(lǐng)兵入洛陽才被征辟為太尉椽。
賈詡被董卓征辟,正是董卓入洛陽之后用人的一個縮影——
一方面,為服人望,極力拉攏賈詡之類的士徒,另一方面,大量任用涼州將領(lǐng)。
但是士族一直都不怎么買他的帳,若是知道這些人反而大為擁戴他那個神勇無雙的飛將呂布,董胖子的心情可想而知。
蕭若面上雖是怯怯,卻在心中欣賞著他鐵青的臉……
賈詡讓她用玉璽挑起矛盾,蕭若還是覺得用賈詡來挑起矛盾比較好。
董卓注意力已經(jīng)完全從子虛烏有的“玉璽”之談上轉(zhuǎn)移開,就算有印象,那也是從賈詡口里聽來的。
賈詡、現(xiàn)在可是個微妙的名字。
而且……
得玉璽是好事,部將于士族有勾結(jié)卻是壞事。
人都容易相信壞的消息,不容易相信好的,而且會把壞的無限放大,盡管這種方式傳遞給他的壞消息會像海浪一樣會消失下去,但也會像海浪一樣沒有任何原因就突然出現(xiàn)。將這個疑慮的種子種到董卓的心里,遲早有一天會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