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水當天下午就跟郭家柱說明了情況,請了假。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亮,葉秋水就穿著一身平時都不舍得穿的西裝,往鎮(zhèn)上去趕班車。
坐了幾個小時的班車,到了縣城,又買了一張去往省城的長途車票。
陳武家就在省城,因為二人都是川蜀人,所以一到部隊上就能說得起話,以此奠定了接下來的友情。
到了傍晚,葉秋水終于趕到了省城。又找了一間旅館住下,第二天早上才去往孩子的家中。
到了地址上的地方,葉秋水站在樓下有些緊張的撥通了電話。
“喂?哪位?”電話的那頭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你好,我是葉秋水,是陳武的戰(zhàn)友?!比~秋水直截了當?shù)幕卮稹?br/>
“呃……啊!你好你好,你現(xiàn)在到哪兒了?”
“我在你們家樓下?!?br/>
“嗯!那你快上來吧,地址知道嗎?”
“知道?!?br/>
“嗯,那好。”
說完,掛斷了電話,葉秋水便邁著步子朝樓上走去。
這里是一處老小區(qū),設(shè)施陳舊,全是七層以下的樓房,所以沒有電梯,一路上去,樓梯過道里滿是一股子難聞的,垃圾發(fā)酵和樓下串串香火鍋店交織在一起的味道。
來到了位于頂樓的陳武姐姐的家,葉秋水敲了敲外面的鐵門。
里面?zhèn)鱽砹藙屿o,接著打開了鐵門里的防盜門,再將鐵門打開。
此時一個女人,站在了門框下,面容憔悴,身形瘦小,和陳武長得很像。
那女人先是打量了一番葉秋水,然后開口:“你就是葉秋水?”
葉秋水點了點頭。
“快快快!進來坐?!迸撕苁菬崆榈恼泻?,隨即讓開身子,讓葉秋水進去。
進到了屋內(nèi),葉秋水環(huán)顧了一周,房間內(nèi)的毫無布置可言,雜亂,所有的家具設(shè)施都很陳舊,連沙發(fā)都沒有,只有靠墻的地方有一張長竹椅,上面堆滿了一副。
竹椅前的茶幾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藥。
在靠窗的位置,有一架輪椅,上面坐著一個形容枯槁,奄奄一息的男人。
男人的旁邊,一張小凳兒上,乖巧這坐著一個小女孩,肉嘟嘟的臉頰,圓圓的眼睛充滿疑惑,扎著一對羊角辮,頭發(fā)烏黑。穿著一身有些發(fā)黑的紅棉襖,腳下一雙皮質(zhì)的童鞋,也已經(jīng)被踢破了皮。
女人連忙跟了上來,搬出一張堆著雜物的凳子,將雜物扔到竹椅上,招呼道,“快坐快坐?!?br/>
葉秋水點了點頭,坐了下來。
“你還沒吃飯呢吧?要不……我給你煮碗面?”女人試探著問道。
“不用了?!比~秋水看著女人,“那邊已經(jīng)把情況給你們說了吧?”
女人點了點頭,“嗯,說了?!?br/>
“說了就好,我還要帶著孩子去趕長途汽車,現(xiàn)在必須馬上走。”
女人抿了抿嘴唇,朝著小女孩招了招手。
小女孩站起身來,捏著手指怯生生的走了過來,下巴埋得很低,用一雙眼睛打量著葉秋水。
女人蹲了下來,摸了摸小女孩的臉頰,笑了笑,“小妹,以后你就跟著這位叔叔去了,知道嗎?”
小女孩很乖巧的看著女人,點了點頭。
乖巧得讓人心疼。
“姑姑……姑姑實在養(yǎng)不起你了,你到了……到了叔叔那,一定要聽話,知道嗎?”女人一邊說,一邊哽咽了起來。
小女孩伸出一只手,將女人臉頰上的淚水抹去,“姑姑不哭,小妹知道?!?br/>
“你叫陳小妹,對嗎?”葉秋水看著小女孩,輕聲問道。
小女孩點了點頭。
“你爸爸把你交給我了,以后你就跟著我一起了,知道嗎?”
“我爸爸呢?”小妹歪著腦袋,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葉秋水。
葉秋水頓了頓,臉色暗沉了幾分。
顯然,他們還沒有將陳武犧牲的事情告訴小妹。
葉秋水強忍著心中的傷痛,擠出一抹笑意,“你爸爸他,正在和其他叔叔一起保家衛(wèi)國呢,他是個英雄,小妹你也是個英雄哦。”
“嗯!”小妹堅定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