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一路尾隨那個男孩來到了上京最偏僻的一處小院,院中只有一間磚瓦殘缺的房屋,他猜測這房子恐怕都不能夠擋雨。
小院本來就不大,一個土堆還占據了其中大部分面積,其上有塊墓碑,
“政遠、陸櫻桃之墓?!?br/> 陸沉在小院圍墻上靜靜蹲著,觀察著那道生機,原來是一條項鏈,正在男孩的脖子上掛著。
政櫻桃將采來的藥草擺在院中,準備開始挑揀分類,一抬頭看見圍墻上站著一個白衣男子,他的目光僅在陸沉腰間的佩劍停頓了一下,片刻就低頭繼續(xù)手上的工作。
他,曾經也夢想做一名劍客。
但如果夢想能夠實現(xiàn),那還算夢想么?
但其實陸沉腰間的佩劍只是一個裝飾物,根本算不上是武器,而且劍客也不一定要使劍。
眾所周知,風朝陽的武器是一柄長槍,槍名百鳥,可他卻一身森然劍意。
政櫻桃看到陸沉向自己走來,蹲在地上習慣性地抓起一把泥土,攥在手心輕輕揉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瞬間,陸沉身形從原地消失,憑空出現(xiàn)在政櫻桃身前,他單手掐著對方脖子將身高不足一米四的政櫻桃提起,片刻后陸沉松開手掌,政櫻桃狼狽地跌坐在地上。
正常的小孩子遇到這種事情,恐怕早就驚慌失措大喊大叫,但是政櫻桃依舊面無表情,既沒有求饒也沒有反抗。
男孩知道,在死亡面前,求饒是沒有意義的。
他緊盯著陸沉,面色平靜說道:“我死后,上京的官府不會放過你的?!?br/> 說完這句話,他開始爬向門前那個墳堆,將整個身體趴在上面,雙臂抱著墓碑,側臉緊貼著泥土,安靜等死而已。
風掠楊樹,沙沙作響,夏風卻吹來凄涼。
破舊小院中一人沉默站立,一人哽咽地抽泣,政櫻桃終于要和父母團圓了。
他真的撐不住了,人間不值得。
陸沉并沒有理會這個誤會自己的男孩,此刻的他顯得有些冷血,可能政櫻桃的內心活動很豐富,陸沉也明白男孩為何會產生自己想要殺他的古怪想法。
但是他就是無法理解,我知道和我理解完全就是兩碼事,我知道你的苦楚,可我卻完全無法感同身受。
人類的悲歡從不相通。
并且他還需要思考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剛剛在提起男孩脖子的那一刻,他發(fā)現(xiàn)那股生機消失了。
“是被他吸收了么?”他看向趴在地上的男孩猜測道,然后轉身離去。
驚風落霞不為名,喜來悲去皆因玄.
黃昏時分,陸沉又來到了那個偏僻的小院,但是這次他沒有發(fā)現(xiàn)男孩的身影。
小院不遠處的深巷,三個男孩和一個女孩將政櫻桃團團圍住,這幾個小孩都十二三歲左右。
四個小孩衣著華麗,女孩更是精致的得像一個瓷娃娃,無論從穿著還是打扮來看,他們的出身都必定非富即貴。
四個小孩嘻嘻哈哈玩著丟石子的游戲,天真可愛的笑容洋溢在他們稚嫩的臉上,孩童時期獨有的童真盡現(xiàn)無余。
但是他們口中說出的話卻讓人感到震驚。
“誰贏了,誰就可以打政櫻桃一分鐘。”小女孩脆生生地說道。
她似乎在為自己想出這個新玩法而沾沾自喜。
女孩的確感到很驕傲,她們已經欺負了政櫻桃很多天,每天都是單純的拳腳打踢發(fā)泄,看著政櫻桃鼻青臉腫的模樣四個孩子當然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