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元四年,丞相嫡女歿。
頭七,攝政王舉兵謀反,血洗都城。踏著朝堂重疊的尸身,登上皇位。
世人皆言他殘酷狠絕,偏執(zhí)易躁,實屬暴君。
而在位僅僅十年便崩逝。
公公說,他們的皇帝,很想很想妻子。陰曹地府那么冷,他得去陪陪她。
她死在承元四年,是他唯一明媒正娶的妻子。
暴君的下場是被后人無盡地唾罵,盡管在位期間無人敢犯其泱泱大國。
不……不要……
漆雕漾從睡夢驚醒,一時的強光刺得她眼睛生疼。
熟悉的羅帷以及鏡中熟悉的自己。
她難以置信地撫摸上臉龐,鏡中的她儼然十五六歲模樣,甜美單純,眼尾乖順。
我不是在二十二歲那年就死了嗎?
她想起那場夢,想起身死后的種種。
“大小姐!”來人推門跑進來,“您還睡著呢,皇后娘娘請您入宮議事可莫要忘了。”
是她過去在丞相府的丫鬟,藤魚。
啊……漆雕漾慌里慌張地掀被下床,重生之后,她又是如何命運呢。
前生去皇后宮里是……
她坐在銅鏡前思索片刻。
是商量她的婚事!
這樁婚事,漆雕漾心里又是一陣絞痛。
藤魚很快為她梳妝打扮好,急急塞進了馬車。
珠翠叮咚亂響,漆雕漾嬌斥道:“頭都要搖花了。”
藤魚嘿嘿一笑,討好地蹭了蹭小姐的胳膊:“小姐到時候瞧見新郎婿不頭花就好?!?br/>
漆雕漾趕到皇后宮中時,人都坐齊了,正耐耐心心地等著她。
她頓時羞愧萬分:“漾兒瞌睡來遲,請娘娘恕罪?!?br/>
“無妨?!被屎笮Φ溃白愕吷先グ??!?br/>
“爹爹~”漆雕漾泫然欲泣。
丞相府里就她一個嫡女,自然是捧在手心當寶,他狠不下心訓斥,只好拍拍蒲團讓她過來。
“漾兒也到了婚嫁的年歲了?!被屎笳f道,“丞相大人不知屬意何人吶?”
漆雕漾垂頭聽著,果不其然,她的好父親仍是做了上一世同樣的決定。
“臣屬意娘娘的弟弟——靖頤侯家的公子?!?br/>
“哦?靖頤侯兩位公子,不知大人是……”
是景昀吧,漆雕漾悲催地默念道。
上一世,她并不喜歡他,被迫嫁去后整日沉郁,冷眼相看。
她曾提過和離,卻反激怒了他,關(guān)在屋子里狠狠地懲罰一次又一次。
景昀確是舉世無雙,年紀輕輕繼承侯位,又做了攝政王,權(quán)傾朝野,無所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