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不敢,只是尚未做好娶妻準備,倘若倉促成親,怕是委屈了暄兒?!辟R承越找個借口搪塞道。
如今蘇錦暄對賜婚一事不情不愿,朝中個別勢力又對他虎視眈眈,他分身乏術,只能盡力拖延婚期。
賀宏元深思熟慮一番,覺得賀承越言之有理,終是松口同意:“你倒是思慮周全,朕甚感欣慰,那便隨了你的心意吧,待你哪日準備周全,便盡早將婚期提上日程吧?!?br/> “多謝父皇成全!”賀承越頓時松下一口氣,按禮磕下了頭。
與此同時,在殿中倒茶的某位公公時不時豎起耳尖打探皇上與五皇子之間的談話,直至退出殿外之后便立馬將消息送至元景宮。
趙皇后聞言,心中大為不悅。
她的兒子好不容易歸京封王,在朝中根基未穩(wěn),急需蘇家這一權勢助力,倘若不能娶得蘇家嫡女,那便少了一分勝算,她豈能不憂心?
偏偏她那傻兒子為了一介身份卑微的婢女,對這樁婚事不上心,如今還要推遲婚期,這讓她實在坐不住。
想到這兒,她把一切怒火發(fā)泄到宮女安晴身上。
同父皇商討一番朝中大事之后,賀承越離開元圣宮,照例來到元景宮請安。
雖說他與趙皇后并不親近,但總歸是生母,該盡的孝道他還是會盡。
當他踏進元景宮時,卻看到揪心的一幕,安晴不知犯了何錯,正在挨板子。
一頓又一頓的大板子落到她的背上,她嬌弱的身軀難以承受如此酷刑,場面十分殘忍。
安晴咬牙強忍著,面色十分慘白,一聲也不敢吭。
賀承越見狀,立馬沖上前阻止,從太監(jiān)的板子下救出安晴。
他小心扶著她,露出滿臉的擔憂。
見到他出現(xiàn),她的唇角微微揚起,終于露出安心的笑容。
不一會,她腿一軟,差點站不穩(wěn),后背的傷痛令她幾乎暈厥過去。
他滿眼憤意,就連身旁的冷霄都能感受到主子心中即將爆發(fā)的那團火氣,他召來一名宮女,命她將安晴帶下去療傷。
這回他忍無可忍,雙拳緊攥,大步?jīng)_進寢殿中,朝著站在花臺前精心修剪枝葉的趙皇后走去。
“母后答應過兒臣,會好好關照安晴,為何兒臣今日見到的卻是這般重罰?”賀承越冷聲質(zhì)問,語氣中帶著些憤怒。
“安晴笨手笨腳,打翻了本宮珍貴青花瓷杯,該好好調(diào)教一番。”皇后不緊不慢答道,一臉的云淡風輕,手中拿著金剪子,不斷修剪那參差不齊的枝葉。
這理由令賀承越難以信服,他冷笑一聲,指責道:“母后是想泄憤,拿安晴出氣吧?”
此時他心中猜出幾分,定是他在元圣宮所求之言傳到母后耳中了,這宮中傳話之快實在超乎他的預料。
眼前這個生母,對于他來說并沒有太深的感情,他一直以來都埋怨著她當年為了自保,將幼小無力的他棄之不顧。
母子之間的生分,令他疏離,哪怕他知道母后一直與太子暗中較勁,他也不想摻和。
于他而言,無所謂得到皇位,更不需要一位家世強大的王妃來幫襯,他想要的只是蘇錦暄的心。
“若你能讓本宮省心,本宮又何苦為難安晴?”皇后輕嘆一聲,終于停下手中動作,轉頭無奈地看著不爭氣的兒子。
“那母后想如何?”賀承越冷冷地質(zhì)問道。
皇后放下剪子,緩步走到賀承越面前,幽幽道出:“本宮知道,你不愿娶蘇家嫡女,是因為安晴?!?br/> “所以母后就遷怒安晴?”賀承越覺得十分可笑,目光愈發(fā)幽冷,接著無奈道:“母后當真以為兒臣是因為安晴才想推遲婚期的?”
“難道不是嗎?你與安晴在趙家是如何相處,本宮可是一清二楚?!被屎笠琅f堅信自己所聞,非要棒打鴛鴦。
“若真如此,母后會如何做?”賀承越不想多作解釋,轉而試探道。
“你想要本宮不遷怒安晴可以,只要你盡早娶了蘇家嫡女,本宮便將安晴還給你,到時候你就是將她納為妾室,本宮也絕無二話?!被屎笾苯恿脸鲎约旱臈l件。
賀承越瞬間沉默,眼睛直盯著趙皇后,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安晴于他而言也是重要的人,她原本是紂北城趙家的丫鬟,自她被賣入趙家那一日起,就在賀承越所居院落當差,負責打理他的日常,她陪伴他度過六年的孤苦時光,早已成為彼此心中重要的親人。
盡管身份懸殊,卻也知心。
他對安晴談不上喜歡,卻見不得她受苦。
歸京那時,他本想著帶她回來,在封王建府之時,可以安排她打理府中,無需再受趙家人的欺壓。
奈何回京之后,趙皇后二話不說便將安晴留在元景宮,她不想這個身份卑微的婢女繼續(xù)留在兒子身邊,擾亂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