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東阿姨走到郭小凡身前,雙手叉腰,滿臉橫肉在星光下抖動不停:“嗬嗬,你說‘不要’,意思是不同意我讓你考慮的事咯?”
郭小凡可憐巴巴地望著她,如果此時有一把鼻涕一把淚,更能代表他的心情。
幾個房客趴在二樓,笑嘻嘻地看著熱鬧。
房東阿姨幾乎咆哮起來:“老娘要把脆生生、美艷艷的女兒嫁給你,你這個窮小子為什么不同意,???為什么,為什么,這是為什么?”
樓上的起哄:“郭小凡,美女哦,趕緊答應哈!”
“去去去,誰要誰答應!”郭小凡朝樓上憤怒地揮揮拳,接著便垂下了頭。
特么的你們城里人可真會***婚么也就算了,然而……嗯,大娘,有些話我真說不出口,但我依稀記得,俺老家曾出過頭豬王,還沒你女兒重,啊啊啊……
我并不是看不起胖妞,而是覺著兩人根本不匹配,我怕自己進去后就無影無蹤,再也出不來嘍。
十多天前,郭小凡選中了租房東阿姨家的鴿子樓,不料房東居然看上了郭小凡,打聽了他的身世之后,幾天前提出,把郭小凡招為上門女婿。
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比老家豬王還厲害的婚事,豈能答應?!
不過,房東阿姨說自己十天內(nèi)必要大難臨頭,這是指什么事呢?
出門遭車禍?我呸,不吉利,房東又不是算卦的。
吃飯被噎死?我靠,凈想這些干啥?
要不就是地震塌樓,把自己埋……臥槽,不想了不想了,越想越歪,再說房東阿姨也不是氣象預報員,就算是,據(jù)說地震是沒法預測的。
房東阿姨怒氣沖沖:“郭小凡,我托親戚去你家打聽過了,你父母現(xiàn)今還欠著二十多萬元債,是不是?”
郭小凡痛苦地閉上了眼睛,特么的,你至于么?老子還沒答應婚事,你搞地下工作偷聽情報?
房東阿姨突然大尾巴狼似地換上親熱笑容:“阿凡啊,只要成為姨女婿,你家的欠債都由姨來還。你們小兩口,以后憑這幢出租屋,就可以坐吃山空到天荒地老,若是再做些小生意,那小日子還不賽神仙?”
郭小凡連著干嘔幾次,翻著白眼:“別說了別說了,我不喜歡女人還不行嗎?”
樓上的又開始起哄:“哈哈,基友啊,郭小凡,真沒看出來,晚上搞基,約嗎?”
房東阿姨臉上畫風劇變:“我閨女哪點不好了?小模樣美貌凍人不?身材迷倒千軍萬馬不?年輕水靈不?嗲氣十足不?一個城里小姐,嫁你這種外地赤佬,委屈透頂了,你特么的還神氣?”
郭小凡雞啄米般點著頭,聽到最后一句,趕緊撥浪鼓般搖頭。我一個窮小子,什么時候神氣過???
心里已經(jīng)給這娘們磕了一百八十個頭,你家閨女樣樣好啊大娘,美貌動人啊大娘——如果天下女人都長成你這慘樣的話;身材何止迷倒千軍萬馬哈——如果女人都是水桶大肥腰的話;年輕,太年輕了大娘,只比我大了十多歲而已;嗲氣不止十足是萬足啊大娘……能給我一個面盆不大娘,要大號的,小號吐不過來。
然而大娘你忽視了一個最重要的細節(jié),你家閨女兩百八十斤的體重,這要換個姿勢,還不成泰山壓頂,哪個男人承受得了?
房東阿姨咬牙切齒:“郭小凡,你若不答應,大難臨頭老娘就不救你了!”
郭小凡掙扎著站起身來:“大娘,我們不提婚事了好不好?你口口聲聲說我有大難臨頭,可是我想不想有什么不測,都挺正常啊。”
房東阿姨“呸”地啐了口,知道事情無法挽回,悶悶不樂地坐回桌前,拿起把瓜子飛快地嗑著。
見郭小凡神情愉快地朝樓梯走去,她一回頭又叫住了他。
“臭小子,老娘還是救你一命算了!”
郭小凡停住了腳步。
房東阿姨:“你當學徒的那家小飯店老板,不是咱慈奚縣人,而是一個來自溫市的神棍,這事你造不?”
“神棍?”郭小凡摸了摸后腦,不明白。
房東顯然不知道今天下午發(fā)生在郭小凡身上的事,更不知道他已經(jīng)換了酒店:“實話跟你講了吧,村里人跟我講,那家小老板在外面欠了好幾百萬元債,這兩天恐怕就要跑路。臭小子,你自己當心點吧,我知道一萬元學徒費,你家還是借來的,趕緊想辦法從小老板那兒要回來,以防不測。”
原來,房東所指的大難,就是指這事。
郭小凡長嘆了口氣:“唉,大娘,謝謝你的好心,然而你為什么不早說?現(xiàn)在大難已經(jīng)發(fā)生,無可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