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南嶺胡同,一棟獨門獨院,具有北方典型風格的老宅院,中國北方建筑因為日照等各種原因,住宅一般都最大限度地保持著長方形的規(guī)則,空間顯得特別規(guī)整而缺乏靈活的變化。
寬敞的院落正對著五開間的房屋,正房是主人休息的地方,兩旁廂房環(huán)繞,這是一處頗為講究的院落。
劉猴子和自己的姘頭相對斜躺在自家的炕頭上,手持著煙槍,煙袋鍋的一端對著擺放在中間的煙燈,一口一口的吞云吐霧,屋子里彌漫著濃濃的煙膏味道。
在大煙的刺激下,兩個人的精神都沉浸在強烈的感官刺激中,根本沒有察覺到外面院子里幾聲輕微的悶哼。
直到正房的房門輕輕推開,劉猴子這才挑了挑眼眉,睜開眼睛,突然被眼前的一幕嚇得渾身一激靈,手中的煙槍脫手而落。
不知什么時候,兩個蒙面大漢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在他們的面前。
他的姘頭這時也發(fā)現(xiàn)屋子里多了兩個人,正要呼喊,就被計云一拳打在脖頸處,立時軟綿綿的癱倒在床。
劉猴子緩了緩神,身子向后一縮手,一只手就向枕頭下面摸了過去。
可是許誠言的動作更快,一把抓住他的腳踝,用力一拖,將劉猴子整個人都拽下床來,“哎呦”一聲,落在腳邊。
“兩位好漢,兩位好漢!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呀……”劉猴子忙不迭的舉起雙手說道。
“大家都是求財,手頭不方便,盡管開口,我這屋子里的東西隨便拿,別傷了和氣……”
許誠言一聲冷笑,直接一把抓住劉猴子的脖頸,低聲喝問:“盧明志給你的材料在哪里?”
“盧明志?你們是……”
這一下劉猴子頓時明白過來,不是劫匪,也不是道上的仇家,是盧明志交代自己的事情出了岔子。
“把東西拿出來!”
許誠言一把將劉猴子摁在炕沿上,手中微微用力,劉猴子的腦袋被死死頂在炕頭上,差一點窒息過去。
“額…,有,有,就在那個抽屜里?!鄙狸P頭,劉猴子根本就沒有半點猶豫,手指著對面的桌子。
計云聞言,回身來到桌子前,拉開抽屜,一眼就看見了里面的一個公文袋。
取出公文袋,打開封口,將里面的幾頁紙張拿了出來,略微瀏覽了一下,向許誠言點了點頭,確認無誤。
許誠言才微微一松手,丟下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的劉猴子,接過計云遞過來的紙張,簡單的看了看。
這里面有四個人名,其中一個就是自己,下面列舉著年齡,籍貫,住處,甚至還有關于自己進入太原后,從側面調(diào)查到的一些情況,不過好在沒有什么落到實處的內(nèi)容,顯然他們并沒有查到什么。
東西到了手,許誠言便不再耽擱,把文件袋收好,轉頭看了一眼劉猴子,眼中的殺機一閃,一伸手抓住劉猴子的頭發(fā),把他拖在身前。
劉猴子此時已經(jīng)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被嚇得魂飛天外,對方不僅要材料,還要他的命啊!
他趕緊連聲哀求道:“別,別,饒了我……”
可是一切都是徒勞,另一只手已經(jīng)端住他的下巴,雙手用力一搓,“咔嚓”一聲,聲音啞然而止。
“把屋子里的東西都搜一遍,看看有沒有遺漏!”
計云點了點頭,開始在屋子里翻找起來。
許誠言則是上前把已經(jīng)昏迷的女人捆綁起來,又找了一塊布團,將她的嘴死死塞住,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她清醒之后向外呼救,盡可能拖延被人發(fā)現(xiàn)的時間,時間拖得越久,對他們越有利。
他們之前早就商議好了,解決劉猴子的不難,難的是,不能讓人覺察出異常,把劉猴子的死和盧明志聯(lián)系在一起,所以要把現(xiàn)場偽造成入室劫財害命的假象。
兩個人的手腳麻利,眼光又準,很快就把這處住宅徹底搜查了一遍,甚至連藏在床后的暗格都找了出來。
文件之類的東西,除了一些房契和地契,還有一些放高利貸的借據(jù)和憑條,并沒有關于許誠言的其它材料,這讓許誠言暗自松了一口氣。
“乖乖,這個家伙身家還真是豐厚!”
看著炕頭上堆成小山一般財物,計云忍不住眼睛放光,嘴里輕呼了一聲!
只見眼前金光一片,有大小不一的金條,金錠等各種金器,白花花的銀元閃晃人眼,各種現(xiàn)金也是花花綠綠的一大片,美元,法幣,還有目前在山西流通的聯(lián)銀券、蒙疆劵,甚至還有不少英鎊,一沓一沓的摞起老高,擺放在一起,讓人眼花繚亂,頗有震撼之感。
就是許誠言也很是意外,按說他出身士紳之家,家境富裕,從小到大,都沒有缺過錢花,所以一直以來,都不是愛財之人。
就是在之前的刺殺行動中,為了及時撤離,不留后患,他也從來不染指財物,可這一次也是咬了咬牙花子,嘖嘖稱奇:“就這么一個流氓混混,竟然能攢下這樣的身家,也不知做了多少缺德的事!”
劉猴子這些年來開妓院和煙館,都是暴利行業(yè),又放高利貸撈錢,不擇手段干了許多傷天害理的事,身家自然是豐厚,他又沒有收集古董文物的愛好,把所有的財物積蓄都換成了金銀鈔票之類的硬通貨,現(xiàn)在收集在一起,自然是一筆巨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