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地府的瀑布是如此壯觀宏大,停留人間的陰靈何止十萬,一朝擁堵到忘川渡口,靈魂瀑布足足幾十分鐘都沒有停息。
嘩啦啦……小船兒輕輕,飄蕩在虛空。秦夜仍然在搖動搖擼,然而渡船卻像永遠(yuǎn)到達(dá)不了橋頭。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無數(shù)陰靈飛蛾撲火一樣沖向渡船,再墜落深淵。二十分鐘,四十分鐘……突然之間,在陰靈的瀑布中,一道靈體竟然憑空踩在了虛空之上。
就在同時,外婆發(fā)出了一聲喟然長嘆。身形驟然消失,一道漆黑如墨的陰氣橫貫長空,卷走這道陰靈,再出現(xiàn)時,已經(jīng)站到了渡船上。
“是他?”秦夜意外地看著這道陰靈,那是一個中年男子,外貌沒有絲毫破損。四方臉,鷹鉤鼻。眉毛很淡,衣服甚至能看到阿瑪尼的牌子,非常講究。
讓這個神通廣大的老太婆大費周章的……居然是這樣一個普通人?
“沒錯,地府現(xiàn)在出了一些變故,我無法得知他確切地點,青溪縣人口眾多,時間急迫。老身只能知道他死于這七天,且一定接觸過‘它’。來鬼門關(guān)堵他是最好的選擇?!闭f完這句話,外婆一手插入了陰靈胸口中。
“呀!?。 币宦暺鄥柕募饨型回5仨憦貙Ψ叫乜谥?,男子的面容瘋狂扭曲起來。緊接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陰冷氣息,突如其來地密布整艘渡船!
轟!毫無預(yù)兆,秦夜全身的鬼差服刷得一聲被吹得筆直飛起。他雙目陡然睜大,倒抽了一口涼氣:“我的天……”
這是陰氣。
不算太強(qiáng)。然而質(zhì)量卻高的難以置信!
嗡……陰風(fēng)大作,這片虛空都微微往下一壓,就連深淵之下的那個怪物,此刻也噤若寒蟬。這種等級的陰氣根本不可能出現(xiàn)在一個剛死的陰靈身上!甚至比外婆更加恐怖!
這特么到底是什么東西?
人?
千年老鬼?
“哼……”就在此刻,外婆一聲悶哼抽出手來,倒退數(shù)步。滿頭冷汗,而手上竟然泛出一片金色。更詭異的是,她臉上泛出無數(shù)老年斑,好似一瞬間就老了幾十歲。
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
咚咚……心跳仿佛跳動在耳邊,秦夜這才發(fā)現(xiàn)全身都濕透了。心有余悸地開口道:“鬼王?”
外婆靜靜地看著自己的手,數(shù)秒后才慘笑一聲:“‘它’就在這個人身上……我算準(zhǔn)了它在青溪縣,你卻怎么也找不到它。我們只能來這里等……等盂蘭節(jié)鬼門關(guān)開,‘它’的持有者被召喚到這里的時候……”
秦夜眨了眨眼:“‘它’到底是什么?”
外婆沉默了兩秒:“閻羅印?!?br/> “哦,原來是……等等!”秦夜見鬼了一樣看了外婆一樣,不敢相信地說:“閻羅???傳說中陰曹地府構(gòu)建的基石?你們把吃飯的家伙弄丟了?”
您還活著真是僥幸哪……
“你這是什么眼神?事情不像你想象的那樣?!蓖馄藕莺莸闪饲匾挂谎郏鴼庹f道:“地府當(dāng)年組建之初,有三件先天至寶,閻羅印就是其中之一?!?br/> “因為某些原因,閻羅印粉碎。但是任何先天至寶之間都有聯(lián)系,只要你找到了一塊,它就會為你指示其他所在。”
“等等?!鼻匾姑翡J地醒悟了過來,指了指自己:“你該不會是存著什么不切實際的幻想吧?”
“小子你什么意思?身為地府最后一任正牌公務(wù)員,身為鬼民公仆的責(zé)任感呢?”
“臥槽……我不要了行不行?!”
“可以的,狗蛋,你還剩下三天陽壽?!?br/> 秦夜的聲音瞬間再次低了八度,本著求生欲瘋狂掙扎:“……那啥……我們談點正經(jīng)的,這種令人忐忑的話題就不要再出現(xiàn)了好不好?比如……談?wù)勂鋵嵨也⒉惶瞄L拼圖這種高智商游戲?”
外婆掃了他一眼:“皮之不存,毛將焉附。你還不明白嗎?一旦地府出現(xiàn)問題,第一個死的就是你這種不生不死,兩邊不靠的墻頭草。”
算你狠!
秦夜太陽穴爆青筋地轉(zhuǎn)過頭去,生活就像強(qiáng)x,既然無法反抗,那就躺著享受?,F(xiàn)在,他就準(zhǔn)備強(qiáng)顏歡笑地享受下去。
啊……不要……輕一點……外婆……
“他一個凡人,接觸過閻羅印?”不再想這件事,秦夜開始打量起這只陰靈來。還要說什么,但忽然頓住了,眨了眨眼睛,目光幾乎粘在了對方身上。
“怎么?”
“我見過他?!睌?shù)秒后,秦夜轉(zhuǎn)過身來,摁著眉心想了想:“這是……王成浩他爹?”
“你確定?”外婆的神色立刻嚴(yán)肅起來。
“我確定!”秦夜肯定地回答:“青溪縣首富,王澤敏。家長會的時候我看過他,他兒子王成浩和我一個班?!?br/> “他居然死了?怎么沒聽……”
話音第二次戛然而止,他的目光微微閃亮了起來。
不對……不對勁!
青溪縣首富死了,一定是大新聞,縣新聞和網(wǎng)頁肯定會有說。退一步說,就算沒有,王成浩也絕對會有反應(yīng)。
但是,對方?jīng)]有。
這兩天王成浩的動作,絕不像死了父親的樣子。最重要的是,一段對話,在他腦海中再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