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笙歌把陳念娢護在身后,面對著一眾記者的質(zhì)問,他的眸色更沉,第一時間拿出手機給助理打電話。
誰也不想一下飛機就遇上這種糟心的事情,更何況眼前的女人顯然是認錯了人。
記者們七嘴八舌地問了一串問題,直到他們逐漸安靜下來,陳念娢才從葉笙歌的肩膀后面探出腦袋,緩緩開口:“是誰告訴你們,我插足了她的婚姻的?”
她掃了一眼四周的記者,清秀的眉攏起,眸中顯而易見的染上幾分不耐。
聽了這些記者們的話,她大概也能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
這位太太的丈夫婚后出軌,和小三生了一個兒子,今天是專程帶著記者來機場捉奸的。
很不巧,認錯了人。
而她正是那個被認錯的倒霉蛋。
“沈先生前不久去倫敦出差,我們接到匿名舉報,說他實際上是帶著您和您的兒子一起去度假的?!庇袀€在前排的記者站出來。
“樂橙日報的記者是吧?我記住你了?!?br/>
陳念娢瞥了一眼他脖子上掛著的工作證,才看向他,“且不說這個匿名舉報的真實性,你們知道我是誰嗎?口口聲聲說我插足了她的婚姻,你們有證據(jù)嗎?”
“……”
記者們被問得啞口無言。
他們的確沒有證據(jù),甚至不知道她的墨鏡和口罩下面究竟是一張怎樣的臉。他們今天會來這里,一方面是因為那個匿名舉報,另一方面,也是沈太太要求的。
沈先生出軌不是一天兩天了,沈太太早就想跟他離婚,只是苦于沒有證據(jù)。今天原本是打算來個人贓并獲,誰知道事情并沒有像她預(yù)料中發(fā)展得那樣順利。
見眾人并沒有像剛才那么激進,陳念娢這才從葉笙歌身后站出來,掃了一眼眾人:“客觀、真實、公正地報道是一位新聞從業(yè)者最基本的素質(zhì)要求,而你們,很顯然都不具備這些條件?!?br/>
聽了她的話,有記者面子上過不去,忍不住出聲道:“我們就是為了報道新聞的真實性才會過來的!”
話音落下,立即有人跟著附和。
“是么?!标惸願蔚乜聪蛩澳敲茨銇碚f,你現(xiàn)在了解的真實情況是怎樣的?”
“……”
記者答不上來。
陳念娢早就猜到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冷笑道:“說不出來嗎?看來你也不是很了解?!?br/>
她說完,沒再理會他們,而是走到沈太太的身旁:“這位太太,你剛才的行為已經(jīng)對我造成了傷害,我會保留追究你法律責任的權(quán)利?,F(xiàn)在請你告訴我,你憑什么認為我就是你丈夫出軌的小三?”
沈太太沒想到她會反過來問她,愣了很久,心下猶豫不決,卻還是硬著頭皮道:“今天從倫敦機場回來的航班只有一班,你敢說你不是乘的那班?”
她特地找人查過,她的丈夫乘坐的就是二十分鐘前落地的那個航班,而她在vip出口等了半天,出來的人里面,外形和匿名信里描述得相似的只有這個女人。
因此她才斷定這個女人就是破壞她婚姻的小三。
“我是乘坐的那個航班沒錯?!标惸願尾]有否認,坦然地回答了她的問題,而后話鋒一轉(zhuǎn),“那些記者剛才說,我是和我兒子一起坐的飛機,可我從頭到尾都是和我身邊的這個人一起回來的,所以你們的意思是,他是我兒子?”
沈太太:“……”
記者:“……”
葉笙歌:“……”
見所有人都齊刷刷地看向他,葉笙歌心里頓時有一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
就知道這個女人的嘴閑不住,被記者圍著問了那么久的問題還能這么好脾氣,原來是擱這給他挖坑呢!
不就是幾分鐘前和她開了一個玩笑嗎!
要不要這么小氣!
葉笙歌甩給陳念娢一個涼颼颼的眼神:“我可沒惹你,冤有頭債有主,誰惹你了你找誰報復(fù)去?!?br/>
“報復(fù)是一定的。”陳念娢點了點頭,順著他的話說,“就是不知道始作俑者會不會想到你們認錯了人?”
“……”
后面半句話是對沈太太和記者們說的,傻子也能聽出里面的意思。
沈太太原本被憤怒沖昏了頭腦,現(xiàn)在冷靜下來,聽陳念娢這么說,又遲遲不見她的丈夫和所謂的私生子走出來,心里也開始打起了退堂鼓:“你真的不是她?”
“恕我直言,你連她是誰都不知道,憑什么一見面就對我又打又罵?”
“……”
當著這么多記者的面被反駁,沈太太真是一點面子也沒了,臉上躁得慌,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不好意思,可能是我認錯人了,我向你道歉。請問你有見過一個帶著五歲男孩的女人嗎?”
她前后的態(tài)度簡直是天壤之別,不僅是陳念娢,連記者都沒想到她的臉變得這么快。
攝影機還架在肩上,卻又有些不知所措。
陳念娢愣了下,立刻想到了臨下飛機前推了她的那個小男孩。年齡聽起來倒是吻合,但她不確定飛機上就沒有其他同齡的小男孩了。
陳念娢淡淡地說:“沒見過。”
沈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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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擺脫了那些煩人的記者,陳念娢跟著葉笙歌上了來接他們的車子。
兩個人并肩坐在后排。
助理在前面開車,頭一回見自家老板帶了個漂亮女人回國,好奇地不得了,時不時就往后視鏡瞄兩眼,想確認女人和老板的關(guān)系。
等到他第三次看的時候,陳念娢終于忍不住開口:“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嗎?”
“……”助理心里一虛,連忙收回目光,正襟危坐。
葉笙歌沒注意到助理的眼神,以為陳念娢是在問他,探過頭來,手指流暢地捏著她的下巴把她的臉轉(zhuǎn)過來:“我看看?!?br/>
陳念娢:“……”
葉笙歌端著她的臉,仔仔細細瞅了半天,薄唇微揚:“是有東西。”
陳念娢莫名:“什么?”
難不成她臉上真的有什么?
她本能地想要伸手去擦,葉笙歌這時卻低笑了聲,含笑的嗓音輕飄飄地傳入她的耳朵:“有點好看。”
“……”
陳念娢足足愣了好幾秒,才反應(yīng)過來這人根本是在調(diào)戲她,臉和耳朵迅速染上了一抹紅暈。她拍掉葉笙歌的手,身體后仰,扭頭轉(zhuǎn)向窗外,拉開了二人之間的距離。
虧他把這么土的話說得那么一本正經(jīng),她差點就相信了!
“這就害羞了?”葉笙歌嘴角噙著笑,伸手在她頭發(fā)上揉了揉,“你在國外那幾年可不是這樣的,怎么一回國就像剛出嫁的小媳婦兒似的?”
“……”
他說得漫不經(jīng)心,陳念娢知道他是故意的,不由回頭瞪他:“葉笙歌!”
葉笙歌挑了挑眉:“怎么?”
陳念娢瞇起眼睛:“把你的爪子從我頭發(fā)上拿下去?!?br/>
葉笙歌嘖了聲:“剛想夸你幾句,又變得這么兇巴巴的,做女人呢,還是溫柔點比較討人喜歡?!?br/>
話是這么說,他倒是老老實實地把手收了回去。
陳念娢懶得接話,撐著下巴看車窗外的風景。
她在京市也待了半年多,但這條路的景色是完全陌生的。
唯有兩次經(jīng)過,一次是她剛來京市的時候,懷著對大城市的敬畏之心,一路上小心翼翼的連頭都不敢抬。
另一次則是七年前的那個冬天,她甚至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只知道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在前往國外的飛機上了。
后來她才知道,送她出國的人正是她的親生母親。
而在此以后長達七年的時間里,除了每個月固定的生活費,她的母親對她不聞不問。如果不是葉笙歌,她恐怕早就已經(jīng)餓死在倫敦的街頭了。
回憶起過去那些不開心的事情,陳念娢再次沉默起來。
興許是察覺到她情緒的低落,葉笙歌忽然又開口了:“我給你在御瀾苑買了一套房子,鑰匙在我家里,一會兒我?guī)闳ツ谩!?br/>
“御瀾苑?”陳念娢回神,看著車窗里的他。
“嗯,一個新開盤的小區(qū)?!比~笙歌簡單地解釋了一句,想了想,又改了口,“當然,如果你不想一個人住,住我那里也是可以的。我那里別的沒有,房間最多,你想住哪間就住哪間,想住多久就住多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