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新男坐在花圃的臺階上,雙手抱膝,將頭埋進膝蓋里,嗚嗚哭了起來。
她在“酒隱”辛苦刷了一個月的盤子,今天原本是發(fā)工資的日子,但是在遇到蘇湜之后,工資泡湯了。因為蘇湜的手機屏幕裂了,她這個月的工資被經(jīng)理做主全部拿去賠償給蘇湜了。
“爸,要怎樣才能獲得幸福?”江新男在心里問著。
她的工資沒了,工作沒了,經(jīng)理當著蘇湜的面辭退了她,蘇湜才肯和酒吧和解。
為什么有些人的心腸比巫婆還要惡毒?
江新男一直哭了很久才站起身向自家的租屋走去,刷碗的工作沒了可以再找,但是今天晚上她交不出工資來,要怎么向母親交代?母親可是眼巴巴等著她這一筆錢,父親看病時借的錢親戚們正在一筆筆追討回去,因為數(shù)目較大,債主的人數(shù)又較多,母親只能和大家商議分期還款。
江新男走到自家租屋門外,拿出鑰匙正準備開門,門自動開了。來開門的不是母親,是舅媽。
江新男進了屋,看見母親坐在客廳的破沙發(fā)上,臉色難看,而舅媽見到她卻熱情洋溢。
已經(jīng)凌晨了,舅媽還出現(xiàn)在自己家里,江新男知道,她是等她拿著工資回來還錢的。
“新男,你可回來了,我終于可以回家睡覺了?!本藡屨f著看向母親。
母親怏怏不振,對江新男說道:“工資發(fā)回來了吧?先拿給你舅媽,她等著急用呢?!?br/> 舅媽家借給母親的是一萬塊,數(shù)目不多,但是在父親病危時能借出這筆錢,已經(jīng)是舅舅舅媽最大的善意。
原本如果一個月還兩千多塊錢,四五個月也就能將一萬塊錢還清了,可是……
江新男不愿意再想起“蘇湜”這個名字,看著母親難堪的臉色和舅媽期待的臉,江新男話到嘴巴全都吞了下去。
“今天經(jīng)理請假了,工資要明天晚上才能發(fā)?!苯履腥隽藗€謊。
舅媽臉上頓時晴轉(zhuǎn)多云,她不無失落了一把,但立即提議道:“這樣吧,阿云,新男,你們母女倆看看這樣行不行?你看我晚上在這兒坐了一晚上,現(xiàn)在都下半夜了,可是卻兩手空空回去。要不這樣吧,新男將工資卡給我,新男當老師的工資一個月也有兩千多塊錢吧,工資卡放我那里四五個月,我保證一分都不多要,等一萬塊錢湊夠了,我取了一萬塊,就把工資卡還給新男,如果你們不放心,到時候新男就改個密碼,這樣可以吧?”
舅媽見江新男和母親兩個人都沒有反應(yīng),有些上火:“阿云,新男,當初將錢借給你家看病,我們也是好心,這錢你們不會想賴吧?”
“當然不會!”母親站了起來,一臉歉然說道,“大嫂,新男的工資卡已經(jīng)被她姑姑一家拿走了,她爸爸生病,她姑姑一家也借了不少錢,所以你和大哥的錢只能靠新男另外打工還你?!?br/> 母親的解釋令舅媽無法接受:“阿云,打工的工資沒個定數(shù),這工要是沒得打了呢?哪有當老師那個鐵飯碗工資來得牢靠?阿云,你大哥可是你親大哥,你怎么可以……難道新男姑姑借給你們的錢就是錢,你大哥借給你的錢就不是錢了?”
舅媽急了,母親有些不知所措,忙給她倒水,卻被舅媽一把推開:“我今晚在你這破租屋里坐到凌晨,難道就圖你家這口水喝?誰家沒水喝了?”
母親臉上黑云滾滾,很快便要下起雨來,江新男忙上前安撫舅媽:“舅媽,今天晚上是我對不起你,明天我拿了工資就給你們家送去,順便看看舅舅和表弟他們,舅媽,這么晚了,你是要留在我家睡,還是我送你回去?”
“新男,你這是要趕舅媽走啊?”舅媽冷笑。
江新男忙鞠躬:“舅媽,你誤會了,要不你晚上和我擠一張床好了,你就等明天我拿了工資回來,你再回去?我們家這租屋又破又舊,怕舅媽您住慣了大房子,住不慣我家這破租屋。”